“……”沈秋默然,居然不是?
褚姑娘難以置信,看沈秋的目光都有些懷疑起來。先前還覺得這小妹妹聰慧可靠,這會兒那高大的形象轟然倒塌,徒剩離經叛道。
“妹妹,聽姐姐一句勸,好姑娘還是得與男人成家,相夫教子一大幸事。”
沈秋重咳幾聲打斷她的話,“妹妹省得,姐姐不必多說。是你身上那個東西多為女子,我才以為你喜歡的是女子。”
“我身上的東西?!”褚姑娘慌忙抱住自己,“當真?”
“你是不是時常覺得肩頸發酸,如挑扁擔?”
褚姑娘不想相信,但這可愛的小姑娘句句戳中事實,她不得不信。
她捂嘴點頭,已是淚流滿面。
“不僅如此,每當與愛人相會就好像有人死死掐着我的喉嚨。愛人也會在我失去意識後受傷,甚至死去。”
她掩面痛哭,“我十五歲第一次成親,夫君于第二日暴斃,自那之後肩膀便重起來。兩年後我與秦郎相戀,定親當夜他死于我身邊。若不是雙方家仆皆在,我早已被抓入牢獄之中。”
“可克夫之名就這麼傳了出去。我等了四年等到了雲郎,我不能再失去他了。妹妹,你能幫我嗎?”
褚姑娘緊緊抓住沈秋的手,“我真的受不了了。”
沈秋抽出手拍拍她,“我會幫你。我們現在去見你那個雲郎,除掉你身上的東西。”
褚姑娘與雲郎會面的地點在一處河邊,那兒荷花河燈連成片,畫舫上載歌載舞,是相戀之人最喜歡遊玩的地方。
路上沈秋給自己和褚姑娘都施了通陰術。術成之時,男子陰沉的呼吸聲驟然響于頭頂,卻不見其人。
褚姑娘瞬間腿軟,險些跪坐在地,被沈秋一把扶住。
沈秋領着她大步往前,隐秘的興奮自胸腔裡瘋狂滋生。
随着他們離河邊越來越近,雲郎在遠處朝褚姑娘呐喊,套着破舊長靴及長褲的細瘦雙腿由虛到實出現在褚姑娘肩上。
灰敗蒼白的手掌覆住她的臉,用力抹掉流出來的淚,伴着歇斯底裡惡狠狠的低吼。
“你哭什麼?不是幽會情郎嗎?該高興才是!”
這名為“紅鬼”的東西一般處于沉睡狀态,碰到在意的事物時才會蘇醒過來。
但沈秋不知道的是,沉睡期的紅鬼不會顯形,遇上通陰術也是如此。
紅鬼現在才醒來,喚醒他的是雲郎。
紅鬼力道很大,褚姑娘的臉火辣辣的痛。她聽聞紅鬼聲音吓得軟倒在沈秋懷裡,整個人劇烈顫抖。
“他是、他是……”
“你的第一任丈夫。”沈秋捏訣起護罩。
雲郎發現褚姑娘狀态不對勁甩袖跑來,周圍人們察覺異樣驚詫轉頭,有人自角落裡沖出。
護罩成型,紅鬼雙手成爪緊緊箍住褚姑娘喉嚨,由上自下腰背弓起不可思議的弧度。
“賤人!你怎麼敢!”
褚姑娘撼動不了分毫,雙腳踢蹬快沒了氣力。
佩劍出現在右手,沈秋劍尖橫掃朝斬斷紅鬼雙手,趁他嘶吼嚎叫時,左手抓住他孱弱病态的腿往旁邊扯。
雲郎恰好在這時進入護罩内,看見鮮血直飚的場景頓時暈過去。
褚姑娘一邊呼喚他名字,一邊東倒西歪搖晃。
紅鬼仿佛粘在她肩上一般,如何扯也扯不下來。沈秋神色冷厲,佩劍插入紅鬼胸膛,猛然加大力道。
那紅鬼叫聲越發凄厲,生生被她從褚姑娘肩上撕下來。
他的腿早已細軟得不能支撐他行動,因此他徒勞地在地上翻滾,瞪着沈秋目眦欲裂。
“該死的道士!奸夫□□就在那兒,你不抓他們抓我作甚!”
沈秋抱胸俯視他,“我不是道士。書上說貪戀紅塵、為人所負者,女子多坐肩糾纏稱為紅鬼,男子常恐吓弑殺是為煞鬼。你倒不一樣。”
“紅鬼、煞鬼沒什麼不一樣。她過了門就是我的妻子,現在卻背叛我和别的野男人攪合!”
紅鬼見褚姑娘将昏迷的雲郎抱在懷裡,蠕動身體就要沖過去,手腕被砍斷的地方冒出縷縷紅煙。
沈秋把劍插在他身邊,沒給雙手重新生長的機會。
“你已經死了,她還活着。”她道。
紅鬼暴怒,“我死了她就能跑嗎?”
“難不成等你?”沈秋反問。
紅鬼沒吭聲,瞪她一會兒又去瞪雲郎,顯然他是這麼想的。
褚姑娘流淚不止,“你放過我吧。”
“休想!你合該是我的!”
他大吼,沈秋拔劍插進他頭顱,“你才休想。”
紅鬼瞬間化為紅煙。
沈秋拍拍手,轉身朝褚姑娘笑道:“不必多謝,舉手之勞。”
褚姑娘愣愣看她,少女明亮得如同夜裡的皎月,俏麗外形與剛殺完惡鬼的狠勁碰撞出頗具沖擊力的畫面。
護罩消失,外面的人們隻是驚訝為何多出三個人,随即收了思緒繼續遊玩。
沈秋愣怔,發現莫緣頂着修剪過後的小啾啾站在旁邊。
是他施了隐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