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的女子們頗為遺憾的歎起來。
限量,那便意味着,隻有顯貴才買得到。普通老百姓隻能等上個許久,等着産的多了,擠破頭去才能買到一個。常馥苑發售香粉的日子次次如此,堪比不要錢,多少人擠破頭去搶。那些格外注重儀容的貴小姐們,往日在街上走兩步都要一照鏡子,搶起香粉來卻也不顧一切了,生怕自己手下的丫頭動作太慢,都擁進去今日搶購。
因為,論香粉,常馥苑真是一騎絕塵,無人可及。但并非用料名貴,而是貴在新奇,旁的地方買不到,千人千面,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樣式。比宮裡那些千篇一律的好不少。
不走尋常路——這便是季府經商得以成功的秘訣,不過,旁的商賈可未必敢賭。
季晏如滔滔不絕,卻唯獨沒提到祁荻。
祁荻忍不住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臭小子,我呢?”
孩童的目光掃過來,忽然笑的狡黠。
“還有這位——”他伸手一指祁荻,笑容燦爛,“我阿娘的追求者!”
“噗——”
祁荻噴出一口茶。
常穗本也要噴出一口茶來,但看着這麼多人在場,還是頗有風度地将臉埋進袖子裡,硬生生憋得回去,隻是輕咳幾聲。
謝奚亭在一旁為她輕輕拍背,同樣強忍着笑意。
夫妻同心,常稷亦在一旁忍俊不禁,肩膀微微顫抖。
滿座賓客先是一愣,随即低聲議論起來。在他們眼中,這位季小公子的阿娘,貴為首富之母,又深得兒子敬重,何等風光。能教出這樣聰慧、有本事的神童,豈是凡人?再加之見過常穗的,都知道她往日是個什麼扮相,今日她夜一同往日,早在賓客入廳前就已在眼前蒙上白绫,一襲素紗袍子,幾乎要把“生人勿近”、“我非凡人”寫在臉上。他們自然不太敢拿她開玩笑,更沒想到季晏如這一句明晃晃的“追求者”。
這不就是在說,這是我後爹嗎?
幾位夫人掩唇輕笑,商賈們則交換着意味深長的眼神。
祁荻耳根通紅,咬牙切齒:“小兔崽子......”
季晏如無辜地眨眨眼:“這位哥哥送我的《千金笑》,我很喜歡,已命人擺在書房。”
衆人聞言,又是一陣低笑。好一個《千金笑》,究竟是何人能将此物送給一個孩子?不過,如此看來,想必這位也是個情場高手了。
不過說到《千金笑》,衆人的話題自然而然又轉回他的作者——傳奇,不,笑柄皇子祁蕭。
歸功于季晏如突然提起這本書,衆人加在常穗和祁荻身上的目光收回了些,倒緩解了他們不少窘迫。
常穗緩了過來,扶額,在桌下狠狠踩了祁荻一腳,咬牙切齒:“你平日招惹他做什麼?”
“我哪知道他這麼記仇。”祁荻吃痛卻不敢出聲,隻能嘟嘟囔囔裝出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他轉頭看常穗,見她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隐隐浮現出幾分绯紅色,忽然趁亂湊到她耳邊:“不過,師父,這下全京城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閉嘴。”常穗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卻掩不住泛紅的耳垂。
季晏如得意洋洋地環視全場,對着祁荻一挑眉。又忽然拍了拍手,小厮們立刻捧上一隻隻精緻的錦盒,分發給在場賓客。
“小小謝禮,不成敬意。”季晏如笑眯眯道,“盒中是季府新制的香茶,若諸位覺得好,日後可來鋪子裡選購——持此盒者,享八折優惠。”
商賈們面面相觑,随即失笑。
“了不得......”一位老者感歎,“十歲就知道用生辰宴拉生意了。”
祁荻又湊過來,低聲道:“師父,你們家……”
“怎麼?”
“到底有多富啊?”
“也就夠你揮霍幾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