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烨有幾分奇怪,便走到他面前:“太傅可是累了?我抱你去沐浴吧。”
裴蘭卿拿着書卷的手頓了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有些避閃,卻隻是笑着對他說道:“今日午後我散步時出了些汗,已經洗過了。”
“烨兒你自己去吧。”
“已經洗過了?”蕭臨烨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他擁着裴蘭卿膩歪了片刻,聞着他發間确實有沐浴過後的香味,這才頗為遺憾地說道:“這幾日忙起來,還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跟太傅一起去。”
“好了,”裴蘭卿轉頭吻了吻蕭臨烨的臉,哄勸着他:“烨兒快去吧,你這幾日也累了,咱們今天早些就寝。”
蕭臨烨雖然還是略感疑惑,但也沒有在這件小事上過多糾結,自己被小太監們侍奉着去了寝殿的浴池。
裴蘭卿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才稍稍松了口氣,伸手隔着寬松的衣袍按住了高隆的腹部,眉眼間稍有慮色。
許久之後,他才對着身旁的宮人說道:
“幫我更衣,再把馮太醫開的藥取來……”
蕭臨烨随意洗過後,還是記挂着裴蘭卿的異樣,便匆匆回去了。
隻是這一會的工夫,卻見殿中安靜極了,周遭的宮燈也熄滅了大半。他心中疑惑更深,對着幾個發現他的宮人搖搖頭,不讓他們出聲,自己走入了内殿中。
“太傅不必憂心,馮太醫說了,這也是常有的。”
“隻要用了藥,等到生産之後,便能褪去的……”
“用藥”兩個字落入蕭臨烨的耳中,立刻引來他的警覺。他當即加快腳步走了進去,卻見兩個小太監圍在那裡,裴蘭卿攏着寝衣躺在榻上,撫着身前的肚子與他們低聲交談。
那小太監見蕭臨烨進來了,立刻慌亂下跪行禮,裴蘭卿也有些驚訝:“烨兒怎麼這會就回來了?”
“若不是這會回來,還不知道太傅又瞞了我什麼呢。”蕭臨烨沉下臉色,走到了裴蘭卿的身邊攬着他,怒斥那兩個太監:“朕不是說了,太傅有什麼不适要及時禀報,怎麼拖到用藥了還敢瞞着朕!”
那兩個小太監連連磕頭求饒,裴蘭卿無奈地歎了口氣,拽了拽蕭臨烨的袖子:“罷了,烨兒不必怪他們……是我讓他們不要說出去的。”
蕭臨烨一時間氣也不是,急也不是,隻是雙手小心翼翼地環着裴蘭卿的身子:“太傅究竟怎麼了,如何又要用藥還不肯告訴我?”
裴蘭卿的手按着腹前的寝衣,垂眸猶豫了片刻後,示意讓那兩個小太監先出去,自己緩緩地跟蕭臨烨說道:“并不是什麼大病症,你這些天那樣忙,就沒讓人告訴你。”
裴蘭卿越是這樣不說,蕭臨烨越是着急,他注意到裴蘭卿按着寝衣的手:“是你的身子出了事,還是孩子又有不好了?”
“太傅快些告訴我吧,不然我這就讓馮太醫他們過來親口跟我交代。”
“别,這大晚上的又要勞動那麼多人,我說就是。”裴蘭卿被蕭臨烨逼問得實在沒有法子,隻得用細白的手指緩緩解開了寝衣。
他的身子這些年被蕭臨烨精心保養,皮膚甚是白皙柔軟,絲毫不見衰老之兆,肚腹因懷有雙胎而分外膨隆。
蕭臨烨仔細地一寸寸看過,起先倒是還沒什麼,但忽見原本光滑無暇的腹底,卻突兀得現出幾條紅痕,十分紮眼。
“這是怎麼回事!”蕭臨烨越發着急,他極為疼惜地撫過那紅痕,當即就要傳馮太醫來,卻被裴蘭卿攔住了。
“烨兒,我前日已經讓馮太醫來看過了,他說這是因我此次懷着兩個孩子,肚腹長得快些,才難免如此,也是許多有孕之人都會有的,并不是什麼病症。”
“不是病症?”蕭臨烨卻仍是皺緊了眉頭,但還是心疼地撫着他的肚子:“那平時會不會疼?會不會難受?我聽他們剛剛說開了藥膏,有沒有用?”
“烨兒,我真的沒事。”裴蘭卿撐着稍稍直起身子,握住了蕭臨烨的手,主動在他側臉輕輕吻着:“起先隻是有些癢,但用過藥膏後就好多了。”
蕭臨烨這會卻不肯完全相信,隻在心中暗暗想着明日還是要傳馮太醫來問個仔細。他又反複看着那些紅痕,又找出了剛剛小太監們用過的藥膏,仔仔細細給裴蘭卿塗抹着。
“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再不相瞞——太傅這次又瞞了我一次,我可是記下了。”
裴蘭卿本也知道此事早晚會被蕭臨烨發現,但總想着再拖延幾日說不定會有好轉,誰知會這麼快就露餡:“我不是有心想瞞你,隻是怕你在此事上分心……再者,這紅痕着實不太好看,我也不想讓你看見的。”
“太傅又亂想了。”蕭臨烨将藥膏塗抹好後,俯身在裴蘭卿的肚子上落下細密的吻,“太傅身子的無論是哪一處,是什麼樣子,烨兒都喜歡。”
“所以以後真的不要再瞞我了,好不好?”
裴蘭卿望着蕭臨烨,那全然不見任何嫌惡的目光,終是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