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朝盈正糾結要不要勇敢一點直接沖上去敲門時,就聽到一個山中清泉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诶?”她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看到一位穿着白色罩衫和淺藍色闊腿褲的女生。
那人的長相并不是萬衆矚目的大美人那一挂,但是秀氣的瓜子臉配上那雙脈脈含情而不自知的桃花眼,讓原本寡淡的長相添了幾分古典韻味。
她下意識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便指着自己疑惑地問:“我嗎?”
“是的,就是你。”元冬向她做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附二醫的一位在讀博士。冒昧問你一下,你來内分泌科這邊是自己看病還是陪别人?”
“啊,什麼看病?”甯朝盈一時之間搞不懂這人想要幹什麼,随後她意識到對方好像誤會了什麼連連擺手道,“你誤會啦,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華醫大的學生。我們要選導師了,所以來這邊看看有沒有機會向老師介紹一下自己。”
是本科生!
元冬這才意識到自己鬧了個什麼樣的烏龍,一下子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溜走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還好剛剛沒直接開口問她是不是糖尿病患者,不然要更尴尬了。
她佯裝鎮定地道歉,泛紅的耳垂顯示出内心的不鎮定,“對不起啊同學,是我誤會了。”
“沒關系的,學姐不要放心上。”甯朝盈壓根沒把這當回事,倒是趁機問道,“學姐既然關注内分泌科這邊,想來是有所了解,不知道方不方便請教幾個問題。”
元冬心道一聲麻煩,但這次畢竟是她先來主動找的本科生,不管怎麼樣至少幫忙解決一件事,“說吧,什麼問題。”
雖然她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些人能心安理得地麻煩别人,明明是智力正常的人,卻連那些簡單的問題都要三番五次問來問去。
“您知道谷冰老師嗎,我看今天門診預約系統裡面谷冰老師在這裡出診,牆上的出診信息也有她,但是谷冰老師的診室已經一個多小時沒人出入。”
甯朝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本來準備去分診台那邊問問,還沒去學姐你就過來了,請問學姐知不知道谷冰老師還在出診嗎,如果不在的話我就改天再來好了。”
不錯,比起有些儀器出現問題後,不看當時培訓的PPT,也不看一旁的使用說明,也不聯系分管老師,完全沒有獨立思考直接來找她的人相比,這個本科生至少有想過解決辦法。
有時候真不是她不想交朋友,隻是一想到交朋友就代表要面對對方數不清的問題,她就覺得可怕。
想到這裡,一上午自己實驗沒做多少,而那幾個跟過來學習但一問三不知的“天才”,不停喊“師姐”把她腦袋都喊大了的元冬得到些許安慰,至少這個有點進步吧。
更巧合的是,和她導師合作的内分泌科的醫生就是谷冰,這個忙她真能幫,而且就是順嘴問一句。
她拿出手機給谷冰的研究生發去消息,确認對方有空後直接電話打過去,“……對,谷老師上午沒在門診嗎……行,我知道了謝謝你。”
放下電話,對上那雙寫滿期盼的狗狗眼,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如果我說谷冰老師有急事,這周都不出診,你要怎麼辦?”
“啊?”甯朝盈的心思很好猜,下垂的狗狗眼和努力維持的笑容都體現了她的沮喪,連原本亮眼的櫻花粉外套都灰了幾個色調。
“那老師下周能回來吧,我下周再來試試。”
這事倒也沒那麼急,華醫大每年面向5+3招生的導師人數大于學生人數,就是為了保證每個學生都有導師。
但是她看了之前那位眼科莊雁南老師近兩年的論文,又找一些學姐打聽過,才确認和莊雁南合作的到底是誰。
莊老師人那麼好,想必她認可的合作對象也一定是個好老師,所以她才急着找谷冰老師,避免被同學捷足先登。
“好了,我逗你玩的。”看見原本活力滿滿的小學妹變得如此失落,元冬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早上病房那邊有點急事,谷老師就沒來門診,挂号的病人都收到通知了,可能出診信息沒來得及換。”
話音未落,就見那雙原本委屈巴巴的臉一瞬間又變得笑容滿面,她開始好奇一個人怎麼可以情緒轉變得如此之快。
“學姐你好壞,剛剛真把我吓到了。”甯朝盈嘴上說着責怪的話,聽起來卻沒有任何譴責的意味。
元冬聽到這話,隻覺得像隻自來熟的小動物,剛剛見面就敢一邊哼唧哼唧撒嬌,一邊把雪白的肚皮露出來讓她rua。
心情大好之下,她也願意多說兩句,“谷老師今天不會來門診部了,你要麼等下次門診,或者現在去病房找她,她大概要在那邊待到十二點。”
甯朝盈不喜歡拖延,立刻便道:“我現在就去找,谷老師在哪個病區呀?”
“内分泌科一病區,現在在病區辦公室。”看着那張陽光燦爛的臉,她下意識繼續說,“我跟谷老師組裡的規培師姐講一下,她叫沈櫻枕,你找不到谷老師可以問下她,我跟她講一下。”
“好,謝謝學姐!”甯朝盈雙手合十以表感激,黑曜石般的眼睛好似比屋外的陽光還要耀眼。
“快去吧,谷老師要下班了,抓緊時間。”元冬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