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冬想要去問個清楚,卻又害怕聽到不想聽到的回答,甚至于她現在不敢看甯朝盈,害怕在那張臉上看到說這話時的随意和輕佻。
“小孩子瞎說什麼,我又不是神仙,做錯事你生氣不是應該的?”最終,元冬選擇用輕飄飄的方式來應對這句話。
甯朝盈看見她淺笑的臉頰,低頭笑了笑。剛剛沉默了那麼久,明明很在意,現在卻又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元冬姐有點欲蓋彌彰了。
那是不是說明,也許她不是一廂情願?
要再試探一下嗎,甯朝盈認真思考,萬一是她誤會元冬姐的意思了怎麼辦,要不還是見好就收,等再觀察看看。
想到這裡,她開啟了新話題,“元冬姐,我下周就要去實習了,作為過來人有沒有什麼經驗傳授一下呀?”
“實習?好久的事情了,你不如去問問你的研究生師姐們。”元冬确實對實習時期的大部分事情都不太記得了,那時候為了保研和掙錢,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卷王。
她繼續說:“不過你記得保護好自己,乙肝疫苗之類的沒打可以補一下,還有很多科室會接觸病人,做好防護。”
“好,謝謝元冬姐——”甯朝盈的尾音拉得很長,像制作中的雪花酥般奶香甜膩。
正午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伴着發動機的嗡鳴和車身有節奏的搖擺,昨晚因為太興奮沒怎麼休息好的甯朝盈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一直用餘光關注她的元冬立刻道:“困了就先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呵欠——”甯朝盈忍着困意拒絕,“不用啦,過去了再睡吧,元冬姐你要是累了咱倆就換着開。之前放假回姥姥家都是我開車,雨雪天氣和高速都走過,不用擔心。”
元冬看了眼導航顯示的剩餘時間,“不用,不到兩個小時的路,我不累。”
“那我和你仔細介紹下咱們接下來的安排?”甯朝盈不想在元冬開車的時候睡着,努力打起精神找了個感興趣的話題。
“可以,說吧。”
甯朝盈拿出手機,找到備忘錄昨晚做的攻略,“海濱公園裡面現在景色很不錯,附近有一條文化街,吃喝玩樂都有。我們吃完飯可以去公園逛逛,也可以帶着吃的去公園露營。
我個人是想過去先吃飯,然後去文化街走一走,順便在那裡買點吃的傍晚去公園吃,晚一點看會星星就回酒店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去看日出。”
在這種事情上元冬沒什麼特殊要求,計劃又是甯朝盈親自安排,此刻她直接點頭應下來,“可以,不錯的安排。”
得到肯定,甯朝盈嘴角弧度明顯上揚,嘴上客套道:“元冬姐喜歡就好。”
元冬今天車上甚至連純音樂都沒放,如果不說話,又把車窗關上,真的沒什麼别的聲音了,催眠程度堪比助眠白噪音。
腦袋再一次因為睡着失去控制而重重向下墜落時,甯朝盈拿出手機,“元冬姐,我可以連你的車載藍牙放歌嗎?”
“可以,說明書在這,上面有名字和密碼。”元冬右手伸到甯朝盈身前的儲物格,找到說明書遞給她。
“好嘞,我研究一下。”
甯朝盈打開說明書,飛速找到對應頁面,打開手機的藍牙搜索功能,“……我看看,密碼是0000,OK了!”
伴随着富有節奏的前奏響起,甯朝盈開始随着哼唱,她的聲音說不上天籁,但至少不跑調。
是首節奏感很強的古風歌曲,還帶了些說唱内容,這是元冬從未接觸過的領域。未成年時養成的部分習慣對現在的她仍有很大影響,比如她隻會聽些鋼琴或小提琴曲之類的。
她的生父在偏遠鄉村長大,憑借聰明才智和時代的風口創立公司,又在娶了現任妻子後借嶽家的勢讓公司更上一層樓。
他缺少高貴的出身,所以額外在意這些,成功後瘋狂用各種高雅的詩書字畫來打造他有内涵的人設,張口閉口就是梵高貝多芬等人。
為了展示他所謂的書香門第,連她從小都要被迫學習彈鋼琴和插花茶藝。說來也可笑,小時候他和他的好夫人要求長女何知白和她成績優異,為了證明家中的女孩個個知書達理。
長大後卻又不允許她們在工作中有好成績,因為太優秀強勢的女孩不适合聯姻。沒人想娶一個花瓶,卻更沒人喜歡一個能跟自己鬥得旗鼓相當的對手。
多麼可笑!
可現在這個時代,本就該能者居之,卻還有人迂腐地用性别來定義一個人。
甯朝盈無憂無慮的歌聲在她耳畔劃過,元冬突然有些好奇,甯朝盈的家庭,又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