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沒事,嬷嬷不必擔憂。”姜維說着,卻并未讓開,反而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聽到無事,何嬷嬷松了一口氣。
她是人精,知曉這是大公子有話要問她。
“維哥哥。”一道女子婉轉的聲音響起,叫住了姜維。
一枝嫩翠的綠萼花枝後,女子微微探出頭,指尖撚着帕子,眼睑半擡看向姜維:“婷玥先去給伯母請安,再與維哥哥一道去探望嫂嫂和侄女吧。”
姜維想到他娘今日的反常,加之那些難聽話,擔心崔婷玥進去被為難,道:“母親這會兒不得空,改日再請安吧。”
“先随我去雲築苑。”姜維說着,看向何嬷嬷,道:“嬷嬷,婷玥身子骨不好,勞煩讓人擡了母親的軟轎來。”
人無語的時候會笑,這點趙娴此刻深有體會。
妻子被氣的早産,他還要帶着别的女人去妻子面前添堵,還心疼人家身子骨不好要用軟轎擡過去。
真不愧是虐文男主,鋪的一手入火葬場的康莊大道。
何嬷嬷還未吩咐下去,大丫鬟芍藥雙手疊放在胸前,蓮步上前,“崔姑娘留步,夫人有請。”
崔婷玥手中繡帕扯緊,擡眸看向姜維。
不等姜維開口,丫鬟芍藥又道:“夫人叮囑大公子盡快回雲築苑去,大少夫人這次早産猶如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吃盡了苦頭,昨日更是喊了大公子半宿,此時最是虛弱之時,經不得刺激了。”
何嬷嬷立刻懂了她家夫人的意思,助力道:“夫人思慮周全,大少夫人剛生産完,不宜太多人去探望,崔姑娘可過兩日再去也不妨。”
被催促着,加上她們說的兇險,姜維颔首往雲築苑去。
芍藥:“崔姑娘,請。”
崔婷玥看了眼姜維離去的背影,手指絞着帕子。
她那番話就是不想獨自面對姜夫人,畢竟剛剛屋裡動靜鬧的那般大,她此時進去豈不剛好撞槍口。
她隻是一介孤女,縱使有大公子恩人之女的名頭,但她明白,姜夫人不喜她。
與不喜大少夫人一樣,她的身份更低微,還無父兄幫襯。
崔婷玥垂着頭進屋,福身行禮:“婷玥給夫人請安,願夫人福壽康安。”
從對方繞過屏風出現在視線内,趙娴便在打量她。
一身素白,大氅也無太多顔色,縱使披着大氅,人瞧着也單薄的很,嬌嬌弱弱讓人見之憐惜。
頭上首飾不多,三兩簡單的銀簪子,并一朵素白絹花。
是了,這恩人之女還在孝期。
從原身記憶中,趙娴發現,其實原身是有打算讓大兒子将這姑娘收了做妾室的。
不然留在府裡作甚?到底是姑娘家,遲早要嫁人的。
然而原身提這件事時,被駁回了,
說什麼這姑娘還在孝期。
原身大兒子也不肯,還斥責原身,人姑娘父兄皆因救他而亡,他将恩人之女納妾,這與恩将仇報有何區别。
趙娴心裡嗤之以鼻。
既然怕恩将仇報,那你們成日黏黏糊糊,哥哥長妹妹短,遇事就怪妻子頭上。
趙娴抿了抿唇,總感覺他們在卡一種很奇怪的BUG。
“啧,純虐啊。”
崔婷玥微微擡眸,“夫人說什麼?”
趙娴擺手,“無事無事。”
在崔婷玥擡眼時,趙娴看清了對方的臉,那一刻她呼吸滞了一瞬。
好一張白月光嬌嬌弱弱清冷又破碎感十足的臉。
這臉蛋、這身材,太适合去演白月光的角色,往哪兒一站就自成一副絕美回憶殺鏡頭。
想想都好美。
激動的她恨不得把人簽了,自己翻身做經紀人。
壓下這不切實際的怪念,趙娴輕咳一聲:“坐吧,站着怪累的。”
她向來對美人沒什麼抵抗力,尤其還是純天然的嬌弱美人,開口聲音都放低了些許,甚至還夾了起來:“在府裡住的可還習慣?”
崔婷玥微微愣神,不着痕迹觀察眼前的姜夫人,自她到姜家以來,人前姜夫人還算和善,人後對她雖未曾有苛刻,卻态度一直冷冷淡淡,今日怎……
轉念一想,莫不是要趕她出去,她頓覺如坐針氈,“多、多謝夫人關心,姜家很好。”
“維兒說你身子骨不好,都吃什麼藥啊。”
原身記憶力沒這方面的印象,似乎她入府後,這些事都是姜維去辦的。
書中這恩人之女也一直病恹恹的。
但劇裡中後期,男女主和離後,虐文男主才終于發現自己一直被恩人之女戲耍,一次次誤會錯怪虐文女主,然後把恩人之女送走折磨,轉頭去追妻。
更是在把人趕出府後,還揭露說崔婷玥沒病,一直以來都是裝的。
趙娴細細打量崔婷玥的臉,這病病殃殃的樣子,感覺不像裝的。
“回夫人,在家中時父親讓大夫配的木香分氣丸,來了姜府後,劉女醫也給小女配了此藥,一直吃着。”
趙娴颔首,完全不懂這藥丸作何用的。
一番仔細問詢下來,趙娴感覺人小姑娘很好一人啊,說話溫聲細語的,又乖又軟。
怎麼就變成書中那心機深沉,摻和到虐文男女主裡面的惡毒女配的。
一番閑談下來。
趙娴對崔婷玥還挺喜歡的。
茶也喝了半碗。
崔婷玥起身行拜别禮,道:“夫人,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一路舟車勞頓,合該回院子裡多歇歇。”
笑吟吟看着人離去,趙娴感慨,真乖啊。
崔婷玥卻滿心忐忑的從海棠居離開,今日的夫人很不對勁,笑起來滲人的很,讓她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