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
有人掩帕輕笑,有人惋惜,也有憤憤不平的。
衆人談及姜夫人糗事,加之為了讨好郡主,話語便難聽了幾分。
樞密院都承旨夫人扯了扯面皮,用絹帕掩唇,她卻笑不出來,皆因她家小女兒與姜家二兒子正在議親。
六禮已行至二,到問名合八字占兇吉。
兩家人都不是那咋咋呼呼的人,故而也沒有大肆宣揚,知曉的人不多。
再者沒有确切定下親事,往外說去,若中途起了變故,易損兩家小輩名聲。
結果就聽到了女兒未來婆婆的醜事。
樞密院都承旨夫人有些坐不住了,若這婆婆當真這般不明事理,她家女兒嫁過去可如何是好。
從宴會散席歸家,一路上樞密院都承旨夫人都心神不甯。
能與姜家結親,是他們陸家高攀,姜大人三十來歲已經是正三品官員,大兒子在大理寺,二兒子進了護城營,兩個兒子都前途無量。
這樣的人家,他們陸家女兒能嫁進去,俨然是最好的選擇,可偏偏以後要攤上這樣一個婆婆,這要嫁過去,日子得糟心成什麼樣。
回家她便與自家兒媳說了此事,“……跑兒媳房裡睡,你說她這叫什麼事,丢死人了。”
樞密院都承旨夫人實在不想女兒嫁過去有這樣的婆婆,可又舍不得姜家二郎那樣的好女婿。
“婆母别急,先派人打聽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陸夫人的兒媳勸道:“姜夫人也在晉安生活好些年了,縱使當初剛來晉安時鬧了些笑話,這些年名聲早好了。婆母也與姜夫人接觸過,她是傳言那樣的人嗎?”
陸夫人搖了搖頭,“挺明事理一人。”
兒媳又道:“今日席宴,姜夫人去了嗎?”
姜大人官職一升再升,乃是聖上身邊的紅人,在晉安貴夫人圈裡,姜夫人早已成了被争相巴結的對象。
她記得今日的席宴是一個五品官家府邸,以姜夫人的身份,對方應當請不到。
“沒,倒是榮陽郡主去了。”
陸夫人知道那八卦的夫人是為了讨好榮陽郡主,隻是當時對方說的有鼻子有眼,到叫她氣糊塗了,“你快派人去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被人故意抹黑,她也好上門去告知一聲。
“這事先别讓瑩瑩知道。”
兩人不知,陸昭瑩已經知曉了,丫鬟出門買繡線聽說了此事,匆匆回來告知。
“小姐,現在外面的人都笑話姜夫人,說她,說她……”
什麼老蚌奶兒子等髒話,難聽死了。
她家小姐正在同姜家二郎議親,這要以後嫁過去,那姜夫人也跑來他們房裡……
丫鬟不敢想那日子,太可怕了。
陸昭瑩倒是不如她娘那般着急,心平氣和道:“可打聽到是何原由?”
丫鬟颔首,低聲道:“說是大少夫人早産生了個女兒,姜夫人不滿,故意搬去磋磨兒媳坐月子。”
陸昭瑩一個分神,針紮到指尖,鮮血瞬間湧出形成個小血珠,在蔥白的指尖上如朱砂點畫。
将手指放入口中,陸昭瑩有些疑惑。
她與姜夫人接觸過兩次,雖然聊話不多,但印象中姜夫人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婦人。
“二公子去護城營幾日了。”
丫鬟拿了藥膏給陸昭瑩抹上,打趣道:“有六七日了吧,小姐想未來姑爺了?”
陸昭瑩伸手指戳了下丫鬟額頭,嗔了她一眼。
姜恒二十日才沐休回來一次,距離下次回來還尚早。
她隐約記得,姜家大少夫人生産不是還不到時候嗎?怎突然就早産了。
看來需讓人仔細打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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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
搬到雲築苑已經有四日了,姜維用着他那不言不語冷冰冰的臉和态度,默默對抗着自己親娘。
然而趙娴完全不搭理他,一顆心都撲到虐文女主黎蓮娘身上。
她雖然沒有生産過,卻也照顧過産婦的。
王穩婆不得空,晉安那麼大,想找個本事大的穩婆也不是什麼難事,女醫更是每日給黎蓮娘号脈,制定藥膳。
原本吃食要去大廚房提,趙娴大手一揮讓人在雲築苑搭了小廚房,專供黎蓮娘一人。
古代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産婦也不宜多看書。
趙娴就找了個識字的丫鬟,給黎蓮娘每日讀上一兩頁書。
沒有被毒舌荼毒置氣,黎蓮娘氣色一天天好起來,美人就算坐月子也都是美人。
趙娴這會兒發現,她家藝人與黎蓮娘有幾分相像,隻是古人儀态不同,那份相像就大打折扣。
“夫人,大公子在門外,要見您。”
趙娴正看着賬冊,何嬷嬷進屋小聲道。
賬冊下壓的是趙娴算賬的廢紙,她算盤撥的不熟練,這些賬幾日沒看,都堆起來了,想敷衍一下了事,發現原身這些事做的細緻,為避免再引起何嬷嬷的懷疑,她隻能自己私下算。
趙娴雙手放在賬冊上交疊,偷偷揉着用毛筆有些酸的手指,道:“讓他進來。”
幾日不見,姜維還是老樣子,冷着一張臉,不過這次似乎臉上帶了怒意。
“母親,您還要胡鬧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