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話何意?你與爹常教我們做人要言而有信。”
趙娴面上表現的不悅,心下卻小小得意,引導姜維話題比姜恒容易多了,“非要問那麼清楚明白嗎?我看你們也不像是能做兄妹的,不想以後東窗事發了,我被人背後诟病譏諷。”
“什麼東窗事發?娘就這般想兒子的?”
趙娴有點想翻白眼了:“那你倒是做一點,不讓我胡思亂想的事?”
提起崔婷玥,姜維剛剛那謙遜認錯的狀态消失,理直氣壯道:“恩公給婷玥的遺物丢了,那對她來說很重要,我也曾答應過恩公照顧好婷玥,娘此時是在教兒子做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嘿,這是把問題抛給她了?狗東西。
趙娴臉上的淡然消失,神情淩厲了些許,語氣也有了變化:“府裡養的下人是吃白飯的?要大公子親自去尋,我這個當家主母還是從旁人口中知曉事情事态。怎麼,我身為你的母親,卻不配知道你做任何事的決定?”
想到當時黎蓮娘生孩子,池蘭還來請對牌,真是沒對比沒傷害。
說着,趙娴伸出兩根手指:“第二次,這是你第二次随便将岫姐兒塞人離去,若是在府外,我都不敢想後果。”
黎蓮娘見母子二人說話越發厲聲,想開口勸阻,但聽了婆母的話後,她閉上了嘴,眼眶微微泛紅。
起身抱起岫姐兒離開了屋子,婆母的話她無法反駁,也無法開口幫自己的夫君。
索性抱着孩子離開,不讓岫姐兒聽那些關于自己父親不好的話,算是保全姜維顔面。
姜書岫:“??”
岫姐兒正聽的專心,可不能讓崔婷玥給她爹當妾啊。
奈何她說不了話。
正發愁着,突然還被抱走。
定眼一看,抱她的人是她娘,她還不能哭。
趙娴看着黎蓮娘抱着孩子離開,并未阻止,對姜維道:“要納妾就早點,别打着還在孝期的幌子做盡暧昧之事,嘴上卻義正言辭你們清清白白。”
趙娴頓了頓,語氣帶着勸誡道:“不要壞了她的名聲,也不要壞了姜家的名聲。”
黎蓮娘嫁進姜家也才一年多,她與姜維有小時候的情誼,對姜維有情,便是書裡,他們和離也是姜維虐了她近十年才提出來。
趙娴思來想去,隻能從崔婷玥方面入手逼姜維,逼他看清自己,逼他擺正态度。
“話已至此,怎麼做,你自己想清楚了來回我,是讓她給你做妾,還是做姜家義女。
前者她事事依靠你,往後我絕不多一句嘴,因為那是你大房後院私事,管不住她是你與蓮娘的責任。
後者,那你與她就需要分清楚姜家是誰當家做主,遇事究竟該禀了誰。”
一口氣說了許多,趙娴有些口幹,端起茶杯喝茶潤嗓子。
姜維面容冷峻,透着嚴肅道:“母親,兒子已給父親去了信,收婷玥為義女一事不變。”
趙娴放下茶杯:“别急着下定論,若此事當真定了,那你往後可不得踏進竹沁苑一步,婷玥的事全權交由我來處理,你不得插手過問。”
見姜維皺眉一臉不滿的表情,趙娴繼續道:“若将你那些個堂姐堂妹接到府中來,你會直接闖進她們的閨房嗎?”
姜維下意識拽緊拳頭,身子止不住顫抖,君子的端莊克己守禮,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最後是白着臉離開的海棠居。
何嬷嬷面露不忍:“夫人,這些話會不會太重了。”
趙娴捧着茶杯,這些話那句重了?不過實事求是罷了。
她沒答複何嬷嬷,反而吩咐道:“找兩個機靈點的丫鬟,将這些話傳到崔姑娘耳中去。”
說完,趙娴有片刻的失神,她剛剛好厲害,但轉念一想,這究竟是她的想法,還是原身的想法?
她就是個普通社畜,知曉自己幾斤幾兩,感覺這些話不像是她能說的出來的。
迎春進入内室禀道:“夫人,大少夫人帶着岫姐兒回去了,說是明日再來給您請安。”
趙娴颔首,她剛剛聲音不低,黎蓮娘離開時是聽到了的。
一個人做決定難,那就三個人一起做決定,最後對答案。
何嬷嬷看了看屋外方向:“夫人,大少夫人不是一直咬口不肯同意大公子納妾嗎?即便夫人逼着大公子拿主意,可若是大少夫人還是咬死不同意,這事也辦不成啊。”
趙娴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同時也明白,這都是姜維的錯。
書裡面為虐而虐搞了那麼多年,他都始終死咬沒有納妾,反而忽悠的的黎蓮娘傻兮兮當個名聲不好的悍婦。
故而,她才讓他們三個都給她答案。
“傳話的丫鬟挑選機靈點的,話傳的自然些。”
此時的崔婷玥還未守完孝,與姜維接觸也還不算太多。
怎麼選擇就看她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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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維那邊還沒有動靜,崔婷玥倒是先來給趙娴請安了。
崔婷玥來就跪在了趙娴面前,聲音還有些虛弱,卻條理清晰道:“婷玥給母親請安,願母親福壽康安。還請母親原諒婷玥遲來的請安,婷玥戴孝在身不宜沖撞了喜事,便不敢多往雲築苑去。”
聽着她的話,趙娴挑了挑眉。
她這解釋,倒是合情合理。
趙娴還未開口,隻聽崔婷玥又道:“婷玥今日來,主要是想請母親恕罪,婷玥娘親早逝,未曾教授婷玥諸多規矩,婷玥不該任性,還耽誤了大哥做事,懇請母親責罰、教/導。”
說着,雙手放額頭前交疊,整個人拜了下去。
“快扶起來。”趙娴如坐針氈,這大禮行的,會不會折壽啊。
何嬷嬷與芍藥趕忙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崔婷玥起身,迎春端來凳子。
崔婷玥整個人瞧着挺憔悴的,給人若柳扶風之态,眼睛都還有些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