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晚被裴子觀牽到那胖子跟前趕緊低下了頭,她不想再被周述達這種肆無忌憚的邪惡目光追尋。
裴子觀擰了眉心,“述達兄慎言,師父如今在陛下身邊任中書令,旁人不得非議。我們還有事要趕路,便不奉陪了。”
說罷也不解釋雲晚晚的身份,隻牽着她出了門。
周述達被他一噎,回頭看到他倆的背影,往地上一啐“我呸,你師父當了中書令了不起啊?七老八十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仗着自己在陛下面前有幾分得臉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他越罵越生氣,從小到大被爹娘拿裴子觀與自己比。他除了會讀書還會幹什麼?他們這種襲爵的子孫不讀書隻靠恩蔭也照樣過得好好的!說白了就是沽名釣譽罷了!
“好你個裴子觀,對外裝的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樣,私底下卻與美人同遊雲夢山,連衣裳都換成道袍了,還不知二人背地裡多麼□□不堪!當着外人面都敢牽手。
總有一天,我也要将他那美人好好玩弄玩弄!”他一邊惡狠狠的說着。一邊回頭看向自己的侍女,“你,你也去跟道觀買套道袍來穿,晚上跟爺好好玩玩。嘿嘿。”
等他摟着侍女大搖大擺走出去時,角落裡不被人關注的矮個子小孩才驚恐的站起來,等他拜完靈寶天尊一定要告訴漂亮姐姐這個大胖子的壞心眼!
偏殿的廊下。
“多謝世子沒有當着那人的面拆穿我。”雲晚晚站在廊下低着頭不敢看他。裴子觀問:“你為何如此害怕周述達,你認識他?”
雲晚晚搖了搖頭,眼裡的淚卻攢了起來,她是真的害怕,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是三嬸的外甥女,若要當着他人的面喊我一句表哥也無不可,可私底下卻又如此生分,實在令某不解。”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這些天過去,他不得不承認,他終于對她起了好奇。
她的筝、她的字,她買的書,還有她剛剛的行為。
他雖不解情愛,但不是對身邊那些仰慕他的女子毫無知覺,如果她是沖着他來的,那為什麼私底下又不想接觸他?
他身邊有青松這個暗衛在,就像長了八雙眼睛,對周邊來往打聽的人無一不知。
自回京都以來,他知道窦青蓮每天無數次在他可能出現的地方蹲守他,也知道阮沁芳總找人暗戳戳打聽他。
他知道魏娥為什麼要跟他一起學針灸,那些眼神他不是不懂,隻是覺得無趣。
這個雲晚晚,從來不來打聽他的事情,更不會主動來與他偶遇。那她來府上暫住是為了什麼?就為了陪三嬸?
難道,她是欲擒故縱嗎?否則,為什麼黃嬷嬷要求她們表現特長的時候,她寫的是師父的《山海文》?
他用那雙帶着淚痣的鳳眼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看透她身上的謎團。
雲晚晚不知怎麼回答他,眼看着淚要掉下來了,隻好拿着袖子抹了一下。她的手絹剛剛給那小孩擦傷口了。
她擦眼淚時看到自己手上的藍色額帶,想起剛剛牽了裴子觀的手,兩人已是有了肌膚之親,頓時又有些尴尬起來。
“世子今日幫我解圍,我會感念世子恩情。我...我會盡快把這額帶洗好送還給世子。”
他看着那纏着額帶又拭了淚的手,突然心情變得很不好,隻冷冷道: “不必了,焚毀丢掉即可。”
他還是那副清淡的模樣,可雲晚晚覺得比起下午一起救小男孩的時候,他的神色如今變更得有些冷漠起來。或許是她剛剛唐突了,他想避嫌吧。
他也許是沒見過像她這樣上趕着牽他手的姑娘,畢竟這個時代有肌膚之親是要對彼此負責的。
可她内心裡終究是個現代人,再怎麼裝做合群,有時也免不了在意識上會“僭越”。她又不能跟裴子觀說,你不必在意,在我們那牽手根本不算啥,她也是急了才忘記了男女大防。 難道是說,剛剛也是他第一次牽女人的手?他叫她把額帶丢了,不會是對她感到厭惡了吧,因為覺得剛剛她冒犯了他?
半晌,她點點頭,“都依世子的。”
這時歆兒從外面找了過來,說伯府差紅杏送了姑娘的衣裳過來,姑娘換好了就能回家,馬車在山下等着。
裴子觀對她點點頭便往外走了,他去打點那個小孩,讓她自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