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過去,雲晚晚這一日穿着新做的紗白色的軟煙羅上衣和淡灰色泛藍光的異色流光裙去找了秦氏。
她本就生的極好,平日又會穿衣打扮,經常能把家中的丫鬟小厮看呆眼,今日這又是特意配了一身素淡卻流光溢彩的衣裙,又特意妝點了一番。是以今日走到秦氏跟前時,秦氏都歎服不已。
她們秦家在邺州是書香世家,又是邺州最看重容貌儀态的世家,阖家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秀美非常,而雲晚晚就是集齊了秦家與雲家所有人的優點,生的靈動貌美,從小就是個玉人兒,五官又是等比例長大,長到如今這個模樣,說是邺州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又想起雲晚晚她娘小秦氏當年其實也可以來京都議親的,當時她在京都已經站穩腳跟,明明可以替妹妹打算。爹娘卻非說要留個女兒嫁在邺州,挑來挑去結果給妹妹挑到雲家三郎那個隻有長相沒有才學的人。如今實行察舉制,隻需有文學品貌,參加月旦評,但凡才學過關,不拘大小,都能撈個官做,這雲三郎連個普通的官職都撈不到。
但也怪不得了,整個邺州也就是雲家人的相貌能與她們秦家的人匹配。
誰讓她們秦家的人都愛看臉......
秦氏正欣賞着款款走來的雲晚晚,隻聽黃鹂般的聲音對她歡快的喊道:“晚晚給姨母請安,不知姨母可用過早膳了?”
“用過了,你怎的這樣早就過來?自己用過早膳沒有?要不要讓檀兒給你上些早食?”
“晚晚是有事才特意這樣早來叨擾姨母的,還請姨母屏退左右。”
她已經不在秦氏面前拘謹,知道姨母私底下是個頗有趣性的人兒。姨母說,她年輕的時候與她一樣,對外頭的人端的是一副淑女模樣,實際上内裡是精靈古怪的很。
還叫她不必在她面前再裝了,她雲晚晚是個什麼角色,她第一次見她就看穿了。
是以雲晚晚在秦氏面前甚是嬌嗔讨巧,如同對自己的母親一般,讓秦氏也享了個中年得女般的福分。
“檀兒下去給雲小姐上一份秋梨膏來。”秦氏讓檀兒下去,其他的侍女就更不必在跟前待了,她懂事的對别的丫頭們使了眼色,偏廳裡的人盡數退了下去。
“姨母。” 秦氏坐在主位用手拉她,她順勢坐在了秦氏身邊,身體湊近了秦氏才悄聲說:“我聽說大奶奶在給窦青蓮姐姐相看世家公子,且因窦家乃名門望族,大奶奶對男方要求甚是嚴苛。
晚晚尚不知家中對明年的籌謀打算能不能實現,因此想求姨母幫我,也與大奶奶說項,将那些人選家底也要一份來吧?”
秦氏有些小訝異與雲晚晚對自己的未來打算的如此細緻,連明年選妃不成的話需要找後路都已經考慮到了。
但是轉念一想,不愧是她秦氏家族的種,真是像她年輕的時候,譬如自己當年不也給自己找了裴讓麼?
她看了看雲晚晚的臉,覺得她多慮了:“你這小模樣就是貴妃也當得,怎麼會進不了宮?”
她當然還不知道那日登山雲晚晚已經失身于裴子觀,雲晚晚走不了正常的選妃程序。
“但是話又說回來,這世間的事情并不是每一件都可以理所當然的發生,也不是都能算無遺漏,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今日你既已經求到我跟前來,姨母就是為你走了這一遭又如何?”她笑着應了。
雲晚晚松了一口氣,跟姨母這樣的人說話就是好使,若要在邺州家中,她又要各種暗中試探加引導,才能讓爹娘和大伯按她的想法來給她打算。
對姨母誠摯的道謝之後,她走出了三房的院門,往大房雲嬷嬷的方向走去。
她已經不會再去想之前的事情,隻把自己的未來打算好,給雲家在邺州找一個後盾,然後快快樂樂,逍遙的過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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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青蓮本以為離賞花宴隻有幾天了,今日必定繼續學插花,記品名。她正準備在黃嬷嬷把圖冊拿出來時好好跟另外兩位表小姐炫耀一下這是她窦青蓮的面子,才讓表哥再次出借了這本書,讓她們能沾光繼續觀摩學習。
最主要的是,要顯示自己與她們在世子表哥心中的不同。也好讓她們知道知道,世子表哥眼裡都有誰。
誰知黃嬷嬷今日卻沒有拿出《瑞菊圖集》,而是命丫鬟們一水兒送上了繡着花鳥和各色山水、植物的扇面和絹帕,以及香包之類的七巧配件。
雖都是些小東西,卻都是窦氏從上月起就掏了自個的腰包,請了繡技名家所制的。
她們這些小姐并非從小鑽研繡技,繡着玩也便罷了,若要真去大場面時,平日裡用的就有些不夠看。
“表小姐們既得了大奶奶的厚愛,今日又得了這樣精巧貴重的玩意兒,可要好生的感謝大奶奶,來日在人前露臉時,也要謹記伯夫人的恩德,莫要作踐了伯夫人的苦心。”
黃嬷嬷也是第一次看見當家主母能為表親做到這個份上兒的,最重要的是沒有顧此失彼,也不因為窦表小姐是自己本家的人就額外偏重一些。怪道這永毅侯府的伯爺對窦大奶奶如此愛重,雖則隻有子觀世子這一個獨苗,卻不納妾,不收通房,原是窦大奶奶她當得起。
“後日表小姐們就要去赴宴了,身上一應所用的絹帕繡扇與荷包便從這裡頭揀選,需要與那日所穿的衣裳相得益彰,不可有過多的顔色參雜,應以素雅為主,小趣意為輔。且還要由我老婆子先為表小姐們看過了眼,再送與大奶奶确定過才行。”
搞這麼嚴謹?
三位表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黃嬷嬷沒有在開玩笑,這才反應過來去挑絹帕繡扇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