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溫言的腦子裡一團亂麻,甚至顧不上回複周醫生。
時刻關注情況的楚之譽忽然朝前坐了坐,禮貌地沖着周醫生一笑:
“麻煩周醫生了,後續祁哥恢複有什麼注意事項您現在跟我說就行。”
周醫生由衷感歎:“你和祁先生的感情真好。”
等到祁溫言回神,楚之譽已經把注意事項全都記了下來,甚至連他的病曆資料都全部整理好收到了包裡。
祁溫言左思右想還是沒想明白自己這是個怎麼回事,隻能暫且擱置權當沒有這回事。
他沖着楚之譽抱歉一笑,“今天麻煩你了,小楚。”
楚之譽拎包,擡眸對上祁溫言的視線,真誠而認真道:
“祁哥,以後不管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試着多麻煩我。”
小孩的聲音很低很沉,其實已經帶上了成年男人的氣韻:
“……我不怕麻煩。”
祁溫言心虛地緩緩移開視線,半晌才潦草地應了一聲:
“嗯……好。”
再多說一個字,都要暴露他過于緊張的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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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撈人一趟複查,已經耗盡來之不易的假期第二天。
而假期第三天,兩人就被李導的奪命連環call喊去了轉場的新拍攝地古都梧市。
原因無他,李導算了一下殺青時期,發覺如果緊趕慢趕一下,電視劇播出後剛好可以趕上下一屆獎項評選。
于是工作狂魔發力了。
梧市是六朝古都,古韻氣息很濃重,現代繁華的景點也不少。
——但這些都和祁溫言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用一個月時間在影視城拍完城鎮捉妖戲份後,李導就義無反顧地帶着全劇組悶頭紮進了山裡。
童叟無欺的未開發野山。
今天是祁溫言在大山當野人的第二個星期。
也是距離楚之譽殺青倒計時地最後三天。
天氣陰沉,老天爺終于兜不住密布的陰雲,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劇組成員紛紛熟練地打開遮雨布棚,保護珍貴的攝影器材。
祁編見怪不怪地撐起傘,朝前走了兩步,穿着勁裝的楚之譽就自動鑽了進來。
旁邊跟組的錢甯默默看了眼自己剛撐開的雙人大傘,眼觀鼻鼻觀心地閉嘴了。
李導正指揮人收拾儀器呢,轉頭就看見這一幕,毫無心眼地樂呵揶揄道:
“小楚,你讓我重金聘來的總編給你打傘?”
錢甯輕咳一聲,及時找補:“優秀的年輕人總是喜歡一起玩嘛!”
然而李安這個大老粗絲毫沒有察覺到經紀人的苦心,繼續打趣道:
“說起來祁編也單身吧?小楚你這麼粘着祁編,難不成是要給祁編當小女朋友啊!”
錢甯眼皮一跳。
楚之譽側眸低低一笑:“不行嗎李導,祁哥就願意給我打傘。”
李安全然沒有覺得不對,爽朗地哈哈大笑。
隻留下錢甯這個絕望的直男緩緩閉眼望天。
而祁編……
祁編不語,隻是一味地逃避。
什麼?你說為什麼還要繼續關心小楚?
自家孩子那是說舍棄就舍棄的嗎?!
至于他對自家孩子産生了歪心思怎麼辦……
祁溫言默默把傘朝着楚之譽的方向歪了歪。
那就用工作麻痹自己。
在轉場後的一個多月以來,祁溫言每次心亂如麻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就開始寫新劇本的稿子。
以至于他和楚之譽之間的親密度日漸增長,而他的新劇本也逐漸快完稿了。
這都叫是個什麼事兒啊!
而且更讓他絕望的是,他寫起劇本來的熟練度完全不像是個新手。
要麼是穿書以前他本質也是個寫手,要麼……
哈哈。
第二種可能性祁溫言根本不敢細想。
成年男人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邊,雨漸漸大了起來,他被迫和楚之譽貼近在一起。
祁溫言握緊傘柄,想起了剩下的劇本進度,忽然問道:
“明天是不是有場戲要上山拍?”
他們紮營都在山腳下,平時要拍什麼也大多是在山腳附近,很少會往上走。
李安應聲:“是啊,希望明天老天爺給面,不然小楚的殺青宴怕是又要延期了。”
剩下的戲份不多,也就不用向之前一樣每天加班了。
李安看了眼時間,索性直接給大家下了工:
“下雨呢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到這!”
能夠提前下班,衆人自然是歡呼了一聲,氣氛十分融洽。
祁溫言昨晚在新劇本一個情節轉折上卡了殼,他拉了拉楚之譽的衣袖:
“小楚,待會兒有事嗎?”
楚之譽乖順搖頭:“祁哥的事就是我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