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提起這個昭昭就煩,她走出幾步忽然折回來,眼睛發亮地望着衛小羽,“小羽,世子以前生氣的時候,你怎麼把他哄回來的?”
衛小羽是衛府家生子,父親當年是外地來的難民,被侯爺搭救留在侯府做管家,因為忠心可靠賜了“衛”姓,還替他讨了個媳婦,如今一家人都住在侯府後巷的下人房。衛小羽生于侯府,自小跟在衛嘉彥身邊,貼身伺候他,算是衛嘉彥的心腹。
他冥思苦想半晌,得出一個結論:“我從沒惹世子生氣過,不知道怎麼哄他。”
“你就沒有犯過錯?”昭昭不信。
衛小羽驕傲地昂起頭:“世子對下寬容,我反正沒見他怎麼生氣過。”
那就是有了,隻是達不到惹怒衛嘉彥的程度。昭昭追問道:“那世子有什麼喜好嗎?他平日在書房都在鼓搗什麼?”
“世子那是在......”衛小羽止住話題,“書房的事少打聽,世子知道會不高興的。至于喜好,有一個人比我更清楚,這天下比他還了解世子的人還沒有出生,你不如去問他。”他想起什麼,笑道,“說起來,他也常常惹世子生氣,或許有些心得。”
“你是說——”昭昭朝屋内擡了擡下巴。
衛小羽給了個肯定的眼神。
昭昭忽然後悔出來前恨宋硯雪那一眼。
不過她臉皮厚,大不了放低姿态求他。面子這玩意最不值錢,她說扔就能扔。
為了不錯過宋硯雪這顆靈丹妙藥,昭昭拉了張闆凳坐在門口,等着他從裡邊出來。
兩人也不知道在聊什麼,衛嘉彥激動的笑聲偶爾會飄出來,昭昭百無聊賴地數路邊的太陽花瓣,等到小厮端着香噴噴的午飯過來,還不見宋硯雪出來。
小厮提了兩個食盒,看樣子交談會持續到午後了。
衛小羽善意道:“要不娘子先回去,宋郎君出來的時候我叫你。”
“算了,廂房離這還有段距離,我怕你過來他已經離府了。姚姨娘将對牌管得十分嚴,我等閑不能出府,錯過這次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宋郎君又不常來,唉。”
“娘子總不好餓着肚子等,先去用飯吧,這會功夫宋郎君不會走的。”
“不行,已經等這麼久了,不差這一時半會。”一聲腸鳴蕩開,昭昭好笑地看過去,“你餓了就去用飯,不用管我,若世子有什麼吩咐我找人告訴你。”
凡是有宋硯雪在場,衛嘉彥通常會免了下人布菜,這個時候衛小羽需要抓緊時間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他窘然地摸摸後腦勺,道:“那我先去,勞煩娘子幫我看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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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搬到侯府,不用幹活以後,昭昭漸漸養出個富貴習慣——睡午覺。
她起得晚,五回有一回趕上吃早飯,時常是午飯和早飯一起吃,故而比正常人午飯吃得早些。
此時此刻,她餓得饑腸辘辘,又因為到了往日午覺的時間,坐在闆凳上昏昏欲睡,上下眼皮打架,沒有衛小羽在旁邊說話,她的意識不知不覺開始混沌,背輕輕靠在牆上便蜷着身子睡了過去。
闆凳重心太低,模模糊糊中她肩膀垮下去,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左掉,每每将要失衡時又憑着本能拉回來。
如此來回三次後,最後一絲清明被瞌睡蟲吃掉,露出一道縫隙的眼皮沉重地閉上,她毫無知覺地往旁邊倒去。
宋硯雪前腳邁出門檻,便看見牆邊的人直挺挺往他腳邊倒,像是昏迷了過去,半點知覺也無。
若是任由她摔下來,不磕破血也得起個大包,他漠然地站在她身後,眼睜睜看着她圓溜溜的腦袋碰向地面,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圓弧形的臉頰有一圈細細的絨毛,距離三寸不到時,他終于動了恻隐之心,彎腰接住她的側臉,順手推回牆上。
意識模糊中,昭昭感到一雙微涼的手輕輕貼在她臉上,又很快離開。
她坐直身子,搓了搓雙眼,看清身側人,立馬站起來:“宋郎君,你終于出來了!”
“你在等我?”
宋硯雪背回手,長眉微挑。
“可否借一步說話?”昭昭往裡邊看了幾眼,不确定這個距離衛嘉彥能不能聽清,她不想作弊被他知道,保不齊又踩到他的雷點。
宋硯雪猶疑地審視她片刻,拉開步子往樓梯下走。
“跟上。”
昭昭踩着他的影子來到一處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