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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吳賢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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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各處宮苑都覆了一層淺霜,業已入冬,雪不甚大,風卻緊。杭令薇踏着晨露緩緩走入值房,檐下銅鈴被北風撞得“叮當”作響,那聲響清越而孤獨,如挂在山寺檐角的鐘,敲入人心。

她呵了口白氣,指尖因寒冷微微僵硬,便從袖中抽出一卷籌備清單,薄絹已被反複翻閱得邊角卷翹,字迹如蟻行密布,每一筆都是她夜以繼日的籌謀心血。

“尚宮大人。”幾名宮女迎上前來,紛紛福身施禮。最前頭的青禾是其中最年輕的,亦曾是王振安插的眼線。兩月前還因不服管教沖撞她,如今卻因實在欽佩杭令薇的才情能力轉了性子,主動上前替她解下鬥篷,小聲道:“奴婢給您備了手爐,昨夜新添的炭呢,您暖暖手。”

杭令薇怔了一下,望着那鎏金小手爐,爐身雕着纏枝花,通體溫熱,那溫度仿佛順着手心,一路暖到了心底。她颔首道謝,餘光瞥見青禾耳根泛紅,手指還在絞衣角,這個昔日鋒芒畢露的宮女,如今竟是值房裡最勤懇的一個。

她展開手中絹卷,語氣不疾不徐:“今日要試菜式。禦膳房呈上的二十四道主菜需再精簡四道,陛下不喜過于鋪張。樂坊的《萬年歡》鼓點須再提速三拍,賀冬宴那晚太後會臨殿,不可怠慢;還有各宮娘娘的座次……按年次不按寵妃品秩,避嫌。”

她話音未落,便聽廊下腳步聲淩亂,有小太監一路跌跌撞撞跑來:“尚宮大人,不好了!内務司送來的纏枝牡丹屏風,路上被雪水浸了!”

衆人皆變了臉色,那可是賀冬宴上,設于大殿門前的主屏!是打算用于玄關之能,若是毀了,便是大過!

杭令薇卻隻皺了下眉,眸色如寒潭無波。她擡手将清單折好遞給青杏,淡聲道:“去庫房取紫檀雲龍屏風,讓司制房連夜繡《雪梅圖》罩上。”

“可是……雲龍圖騰是天子專用……若放在殿門而不置于天子禦座之後,恐有不妥之處。”

“用銀線繡。”杭令薇已提筆在案頭畫出草圖,“遠看是雪壓梅枝,近看才覺龍隐雲中。陛下就愛這等藏巧于拙、借意成形的雅趣。”

小太監瞪大了眼,旋即飛奔而出。

青禾禁不住低聲問:“大人……您怎會曉得陛下喜歡?”

杭令薇批閱文書的筆在空中一頓,旋即輕笑:“猜的。”

當然不可能是憑空猜測。

她記得,那年她在現代翻閱《明英宗禦批大政》時,曾在某篇批注中看見朱祁鎮在春祭禦宴上親改圖案的字迹,言“雲龍藏梅,清貴而不燥”。這些細節,她早已烙印在骨。

黃昏漸落,她終于得空,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踱步回到寝間。銅爐的炭火早已熄滅,她也懶得喚人,隻披着狐裘披風倚窗而坐。

冰裂窗棂下,月光瀉成一地溫色,映着她沉靜的眉眼。她取下腰間的香囊,那是朱祁钰托趙五送來的蜜餞梅子,她一直舍不得吃,隻在夜深人靜時取出來看看。那梅子裹着一層薄霜糖,蜿蜒的光澤仿佛仍映着南壩河畔他望着她時眼底那點星光。

就在這靜夜之中,窗外忽然響起一聲輕輕的叩窗聲。

她推開窗棂,北風卷來,檐下雪未化盡,趙五正蹲在牆頭,身形像夜貓般靈巧。他将一隻錦盒遞過來,壓低聲音:“殿下說,您近來太辛苦,叫奴才送些東西過來。”

“他還說......”趙五嘴角挂笑,“這隻是小小心意,讓您别嫌棄,賀冬宴那日,還有禮物送給大人。”

杭令薇揭開錦盒,見一對翡翠耳墜靜靜卧在錦緞上,雕成辛夷花的模樣,那觸感與朱祁钰第一次贈她翡翠墜子相似,通體晶瑩,連花瓣都雕刻得一絲不苟。

她的指腹輕輕觸上耳墜的冰涼,驟然生出一絲溫熱的濕意。白日裡她一人獨對諸宮禮儀、宮規權衡、宴事籌備,處處掣肘,如今不過一對耳墜,便令她卸下所有防備。

她低聲道:“替我告訴他……等得空時,我會回信。”

趙五笑着應下,一縱身便沒入夜色,像是從未來過。

她看着那對耳墜良久,将它貼近唇邊,呼吸溫熱,翡翠終于染了她掌心的溫度。案頭的文書仍堆着,卻不再顯得沉重難當。

因為她知道,在這偌大的宮廷深處,有一個人始終記得她的辛勞,關心她的冷暖,願為她在風雪中留一束光。

“就算回不去現代又如何?這個時代照樣有我所牽挂的。”

窗外雪停了,一縷清香自牆頭梅枝悄然飄入,氤氲在風中,如同來自郕王府的一句低語:我在,你不孤單。

賀冬宴當日,卯時三刻,郕王府的寝殿内早早便亮起了暖黃的宮燈,燈焰如豆,映着壁上的山水屏風,似将整座王府都熏進了一層朦胧而溫和的晨霧。

朱祁钰立在銅鏡前,衣袂未系,身姿修長挺拔,眉目靜沉。指尖輕輕摩挲着衣襟上銀絲細密勾勒的雲紋,那雲卷雲舒,纏繞不息的紋路仿佛映照着他此刻内心的起伏未平。他的眼中有光,那是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微光。

成敬恭敬站在一旁,捧着幾件繡工極細的朝服玉帶,忍不住笑道:“殿下今天可是以前沒有過的,這已換了第三套了。奴才愚見,還是這套月白底的最襯您,清朗雅正,穩中有氣。”

朱祁钰卻搖了搖頭,蹙眉道:“太素,像是赴一場祭而非賀一場喜。那件靛青雲龍錦袍呢?拿來。”

成敬一怔,随即忍住笑意,快步去取。自家主子素來不喜張揚,平日常以沉素之色為主,哪像今日連冠玉都要反複比對成色。那案幾上的錦盒,他早已看見,一對比目珏靜卧其中,溫潤如月光,仿佛正等着與某人合璧生輝。

“殿下放心,”成敬一邊為他系上玉帶,一邊低聲笑道,“您今日這番氣度,走進乾清宮怕是要叫杭尚宮眼也不眨地看呆了。”

朱祁钰本欲嗔他一句多言,耳根卻已悄然泛紅。可話未出口,窗外忽地傳來一陣輕咳,打破了寝殿内的暧昧氛圍。他神色一凜,轉身快步走出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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