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她輕聲哄他,“臣妾不走,陛下安心睡吧。”
蕭執玄不太相信她,隻依偎着不肯松開。
“臣妾保證不離開,今日觀陛下常常按揉額角的穴位,可是頭痛,臣妾為陛下按按?”
蕭執玄擡頭,發絲垂落,露出半張臉,眼尾帶着洇幹的淚痕,紅紅的好不可憐,眼神盯着她像是在看她是否撒謊。
虞驚鴻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臣妾的手藝很不錯哦,陛下真的不試試嘛?”
她的話音輕柔,帶着不易察覺的蠱惑意味,蕭執玄看着她,好一會兒似乎是被她的話語鼓動,将頭又枕在了她的腿上,仰頭看着她挑了挑眉頭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虞驚鴻淺淺一笑,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着。
蕭執玄原本常伴着的頭痛随着她的動作好像有些緩解,他輕輕阖眼,放平着呼吸。
虞驚鴻見狀動了心思,她試探着詢問,“陛下?”
“嗯?”略有些低沉的鼻音,帶着淡淡的疑惑。
“臣妾尚在閨中之時,聽聞陛下曾在太妃娘娘膝下數年,不知何故太妃娘娘卻不曾追封太後呢?”她話音輕柔好似真的隻是一時好奇。
這太妃便是是先帝的貴妃謝瑤環,也是這人在前世誣陷她謀害龍嗣,最終累她入了冷宮。
她先前一直覺得蕭執玄是同她合謀,二人聯手害她性命,隻是今生所聞讓她一直覺得疑惑。這二人不知為何會變作這般模樣,一個成了人人怒罵的暴君,一個晚她幾年命隕。
甚至蕭執玄竟然不曾追封她為太後,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她正想說從此入手查個分明。
蕭執玄驟然睜開眸子,眼睛裡頭滿是血色,青筋暴起在他的額角,他的動作極快地掠起,大掌掐住她的脖頸,手上的青筋形成了一條條蜿蜒的山脈,足見他用力之大。
虞驚鴻被他掐住無法動彈,甚至逐漸無法呼吸,她拍打着他的手臂,因為窒息而不受控眯起的眼睛裡窺見他滿眼的恨意。
虞驚鴻幾近窒息,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滴落在蕭執玄的手背。
難道我又要死在他手裡嗎?她緊蹙着眉頭望着神情癫狂的蕭執玄,很不甘心。
蕭執玄的手驟然一抖,像是被她的淚水燙到了一般驚的一松。
虞驚鴻終于被放開,癱軟在床上大口地喘息着。
蕭執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他緩慢地擡眼看見躺在床榻上的虞驚鴻,胸口起伏了好一會兒,唇瓣顫抖着張合,半晌才說出來一句話,“出去……”
“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的虞驚鴻半坐起身子,白皙纖長的脖頸上留着淤青的指痕。還未開口詢問他,便聽見他幾乎嘶啞的聲音,那兩個字很輕,輕的她不敢相信。
“我說……”蕭執玄胸膛劇烈地起伏,怒吼道,“出去!”
虞驚鴻驚訝地看着他,見他神色瘋狂,眼睛猩紅,一看便不正常,可他的話語冷凝如冰,像利劍穿心。
“蕭執玄?你怎麼了?”心急生亂,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失态直呼了他的姓名。
外頭守着的三福聽見這聲怒吼就意識到不對,生怕這位新封的貴人也喪命在蕭執玄手中,他連忙推門進來。
觸目所及是虞驚鴻半坐起來仰頭與蕭執玄對視,而蕭執玄如一座石像一般垂着頭,甚至整個人都幾不可察的發着抖。
他心道不好,躲在邊上離蕭執玄遠遠的,一點點挪過去,好不容易靠近了虞驚鴻,他顧不得什麼禮儀尊卑了,正想要拉着人就往外跑。
虞驚鴻掙脫了一下他的手,偏頭不解地看向他,“他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會這樣?”
三福心想大難臨頭,命都快保不住了,還管這些?他拽着人往外走,虞驚鴻到底是女子掙脫不開。
“貴人不要再問了,先同咱家出去吧。”他壓着聲音說道,手上的勁一點沒松,避開蕭執玄把人帶走了。
而蕭執玄沒有動作,默認他們的離開。
虞驚鴻被拉出去的時候回頭望了他一眼,隻覺得那背影蕭條落寞,看了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