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廚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團人影時而湊近時而分開，摸着黑找東西，大概是找的太投入，全部心思皆投身于此，沒瞧見窗邊冒出的腦袋。

“你們…幹嘛呢？”

驟然出現的女音，兩團黑影僵住，以緩慢且機械的動作轉向聲音的來源處。

酆長甯托着腮看他們已經半天，趴在窗外滿臉困惑，看着鬼鬼祟祟的蓋聶和衛莊，猶疑道：“是在找吃的？”

互相對視，衛莊朝蓋聶使使眼色，被推出去解釋的蓋聶手裡握着碗筷，和酆長甯大眼瞪小眼。

“阿甯，我們…”

半晌，蓋聶仍未在心底思索出合适的借口，想出一個“廚房黑暗我們來此練習目力”的理由又覺得不妥，索性坦白：“我們在找吃的。”

衛莊扶額。

在看見蓋聶手裡空空的碗筷時，酆長甯便猜到兩人詭異的行為是為何——鬼谷有條奇怪規定，不準吃夜宵，三人私底下揣測過此規矩的用意，得出大概是為防止消化不良的結論。

吃夜宵容易長胖，所以這條不成文的規定防的住她，防不住身強體壯、天天習武還要長身體的蓋聶和衛莊。

尤其是衛莊，每次搶肉搶的最歡。

酆長甯總算知道最近頻頻消失的食物是去了哪裡，感情他倆吃不飽飯半夜來廚房摸東西。

奈何今晚沒東西可吃，連點餅屑都找不到。

蓋聶衛莊今天晚飯時把最後半塊面餅讓給了她，又不能起鍋生火，那樣動靜大太，除非鬼谷子睡死過去，否則必然當場起床出來捉他們去加練。

聽完蓋聶的陳情，酆長甯深感愧疚，于是提起手裡原本打算送去喂虎的兩隻野雞，晃了晃。

“你們想吃烤雞嗎？”

毫不誇張的講，兩人的眼睛“噌”一下亮了。

酆長甯特意把雞拿到遠離别院的懸崖邊，生火，烤雞，刷油刷蘸料，不一會兒香味四溢。

她把烤好的雞拆拆分了遞給蓋聶和衛莊，然後微笑着看他們大快朵頤。

注意到她詭異的目光，衛莊停下手裡撕雞腿的動作，眯起眼睛：“你笑什麼？”

“嘿嘿…”

酆長甯傻笑，笑裡透出點不懷好意，俗話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在她這裡是沒有免費的晚餐：“吃了我的東西，能不能勞煩兩位幫個忙？”

衛莊自動後撤，蓋聶懵懵拿着雞腿。

“幫我再去逮兩隻野兔。”

“隻是逮野兔？”

衛莊挑挑眉，快速解決手裡雞腿，潇灑把雞腿骨一扔，拍拍手起身：“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們替你抄書，等着。”

深更半夜，在這荒山野嶺野兔并不好逮，衛莊先去，蓋聶随後跟上，半柱香後，兩人提着四隻野兔兩隻野雞出現，圓滿且超額完成任務。

抄小道去了後山，酆長甯把野味喂了玄虎，四頭餓極的小家夥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由于衛莊常常和她過來，最小的那隻如今已十分親近他，繞過酆長甯去蹭他的腿。

酆長甯有種女兒被渾小子拐走的既視感。

“你還真是招女孩兒喜歡啊。”

她酸溜溜地湊過去摸那頭玄虎，衛莊每次下山都有漂亮姑娘朝他抛媚眼，現在連動物都不例外，也不知他那煞神氣質怎麼如此招桃花。

小玄虎舒服窩在衛莊懷裡：“動物有時比人可靠。”

他揉揉小玄虎的頭，酆長甯去逗他懷裡的那隻，轉眼看見站得很遠的蓋聶，那個距離…嗯，有些過于遠了。

蓋聶是不大喜歡與幼崽相處的，或者說他不會，因此面對現在圍着他打轉的兩頭玄虎有些局促。

“師哥，你該不會是怕吧？”

衛莊抓住機會嘲諷，蓋聶耳尖肉眼可見的泛紅，正不知該怎麼辦時，有人握住他的手。

“它們很乖的。”

酆長甯對他笑笑，帶着他的手落在玄虎頭頂，小家夥先是嗅到熟悉的氣息，又嗅到陌生的味道，用頭蹭蹭蓋聶的手，皮毛油光水滑，摸起來手感很好。

她松開：“聶哥哥，你再試試。”

小家夥急不可耐地去扒拉蓋聶的手，他遲疑地伸手揉它的後頸，小家夥在地上打了個滾。

酆長甯發現鬼谷的兩位都很招異性喜歡，不過多時，那隻小玄虎開始圍着蓋聶打轉。

喜歡到什麼程度呢？大概是她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離開前兩隻小玄虎依依不舍地咬着衛莊和蓋聶的衣角，酆長甯看得老淚縱橫。

鬼谷子出關在即，閉關前所說的考核也如約而至，隔天，酆長甯起得比誰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