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峰：……

話音剛落，三頭犬就縮小到普通大型犬體型，看上去相當威風凜凜。

林朔躍躍欲試：“它會握手，打滾，倒立，咬人，不過這些都太普通了，哦對了，我讓它給你表演鑽火圈吧，它鑽的特别好！狗，來一個！”

還在歡快地蹭着尹峰褲腿的三頭犬頓時用一種被背刺般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林朔：它什麼時候會鑽火圈了？！

尹峰閉了閉眼，終于忍無可忍道：“夠了，不要再耽誤正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低頭查看了聖盾系統剛剛發給他的消息，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接着尹峰扔下一句“今天先到此為止，其他事下次再說”便匆忙下線。林朔連一句挽留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看見尹峰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

林朔站在原地，臉上表情不複之前在尹峰面前的燦爛，喃喃自語：“下次啊，還有下次就行。”

他退出訓練平台，發現可以騷擾的沈向松不在宿舍，能去的地方又隻有食堂，隻好磨磨蹭蹭地倒了杯水坐在客廳沙發上，百無聊賴地點開學校論壇，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新信息。

誰知剛一點開，就發現論壇相當活躍，接連幾個熱門帖的标題内容都差不多，大意就是學校裡剛剛發生了一起哨兵逼迫向導強制疏導的惡性事件，當事人正在接受秩序管理會的調查。

所謂強制疏導，就是哨兵強行讓向導給自己進行精神疏導，這種方式被視為對向導的剝削和對向導人格的踐踏，是明令禁止的。

林朔頓時來了興趣，連他這種才分化不久的半吊子哨兵都知道，如果哨兵對向導做了這種事，輕則處分，重則退學甚至坐牢。

他喝着水，随便挑了一個稱拍到了當事人照片的帖子打算一探究竟，剛一點開，嘴裡的水就噗一聲噴了出來——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向松！

林朔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大沈啊大沈，看你小子濃眉大眼，還以為你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居然比我還無法無天……”

*

尹峰下線後立刻趕到秩序管理會，當事人葉川和沈向松被分别安置在兩個房間内，隻不過葉川是在休息室，而沈向松則暫時被關在審訊室。

林朔分化前其實已經就讀了普通人的大學，他也是在分化之後才知道，能力者們的學校和普通人的學校有很大區别。至少普通學校不會有秩序管理會和審訊室。

主流社會一直有一種觀點，那便是能力者必須在監督之下生存，因為普通人和他們的力量懸殊實在太大，如果不對他們嚴加約束，那麼對于普通人來說将是一場災難。至少在成立了專門的監督部門後，每年因為能力者而死亡的普通人比例已經肉眼可見的下降。

至于為什麼雙方能達成一緻共識，因為曆史上曾經發生過普通人和能力者互相殘殺的慘劇。部分能力者自诩為新人類，對普通人的生命毫不關心，肆意的将世界當成他們的遊樂場，而普通人最直接的反抗方式便是，在能力者出現分化現象、最虛弱的時候直接将對方絞殺，能力者一度成為人人喊打的對象，隻能東躲西藏，直到雙方最終握手言和，新的秩序誕生。

能力者的大學某種意義上相當殘酷，不光是對他們進行訓練和約束，更是讓他們提前适應未來生活的場所，而在學校裡代替監督部門的便是秩序管理會，畢竟秩序管理會就是在為監督部門培養人才。

尹峰抵達後先去看了一眼審訊室，透過單向玻璃可以看到沈向松正靜靜地坐在裡面，好像被關的不是他一樣。

尹峰掃了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被他問到的人回答：“A級哨兵沈向松和A級向導葉川，他們倆單獨申請了疏導室，結果進去沒多久葉川就發出求救訊号，說沈向松逼迫他強制疏導。”

尹峰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低聲道：“葉川，又是葉川。”

他沒有審沈向松，而是敲了敲休息室的門，不管對方有沒有回答便徑直打開了門。

休息室和審訊室也就一牆之隔，裡面也隻有一張沙發和一張茶幾，茶幾上擺着一盆綠植和一杯水，不過室内通透明亮，根據專門設計，牆壁是暖色調的，沙發的質感也很柔軟。

“你就這麼闖進來了，萬一我沒穿衣服怎麼辦？”葉川正一條腿垂下，另一邊單膝屈起坐在窗邊，聽見響動轉過頭來，微微一笑，“又見面了，會長。”

“你閑着沒事做喜歡在有監控的休息室裸奔？”尹峰和他已經打過很多次交道了，關上門後直接切入正題，“這是第幾回了葉川，又來這一套。你知道不是你單方面控訴沈向松強制疏導，我們就會定他的罪吧。”

葉川不怎麼在意地說：“無所謂，反正隻要我提出控訴，你們就得調查，調查走流程最少也要一周時間，一周時間足夠他想清楚了。”

尹峰冷笑一聲，走近葉川，在距離他幾步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不過我說過叫你不要把我們秩序管理會當成你調教哨兵的工具吧？”

葉川哈哈大笑：“會長大人，你說話真有意思，你們秩序管理會——難道不是工具？歸根到底，我們倆都是一樣的人，你身為會長所以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使用這個工具，我作為普通向導就不行？”

尹峰沒有被他激怒，隻是微微眯起眼：“你這是詭辯，不要把我和你混為一談。”葉川的做法他太了解了，甚至可以稱得上卑劣。

葉川也不惱，低頭用手撣走落在肩上的花瓣：“我實話實說而已，我和你都是向導，你難道不是更應該理解我？你明明也和我一樣厭惡哨兵。”

尹峰：“就算我再怎麼厭惡哨兵，但是我做事從來都是有根據的。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隻是出于個人喜惡做事，那麼秩序管理會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葉川放下搭在窗邊的腿，站起身直視他：“是嗎，一向自诩公正又高貴的尹峰會長，你真的永遠都不會有憑個人喜惡做事的時候？那我就拭目以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