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邊鸾愣了一下,聲音也低沉下去。
“沒事。”
兩人默默無言地站了一會,還是邊鸾先開了口:“有點涼了,回去坐着吧,慢點。”
扶着邵淵坐好,又去熱了杯牛奶端過來。
“謝謝。”邵淵接過來,喝了一口,輕輕轉動着杯子,“你沒有什麼要問的嗎?”
“問什麼?”邊鸾也坐下來。
“我以為你會問問我父親的事。”
“你要是願意說的話,我也願意聽。”
“……”邵淵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我其實,是我父親在我三歲的時候領養的。”
邊鸾有些詫異,卻也沒說什麼,隻是靜靜地聽着。
“我小時候的記憶裡是沒有母親存在的,我父親也沒有告訴過我領養的事情,所以我一直以為我隻是母親不在了而已。”
“我父親對我很好,他沒有工作,但是家裡卻不缺錢,我們的日子過得算是正常,不奢侈,卻也從沒有捉襟見肘的時候。我曾經問過我父親,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每次都隻是轉移話題。”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着,直到我高考那年,結束後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出去看看世界,我去了。”
“可等我再回到家的時候,我的世界,沒有了……”
“他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樣。家裡收拾的幹幹淨淨,桌上整整齊齊地放着所有證件和一封長長的遺書。”
“他讓我不要難過,他的生命早該在十五年前就結束了,是我的出現讓他又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
邵淵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輕輕吐露着自己從未對别人提起過的思念。
客廳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那你的父親,一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吧?”
“嗯,有原因,這也是我一直在找尋的真相。”邵淵微微攥了攥拳。
“我也沒有見過我的媽媽……”似是被邵淵的情緒感染,又像是想要安慰他,邊鸾也開始講起自己的故事,“爸爸說我媽媽生我的時候就難産去世了,家裡隻有媽媽的照片。爸爸身體一直不是特别好,酒量不好卻還總喜歡喝,他說,因為喝醉了就能看見媽媽了。等我上了初中,爸爸病情開始慢慢惡化了,精神有些混亂,家裡的錢都拿去治療了。不過好在後來有一個好心人知道了之後一直在匿名資助,一直到我上完大學開始工作,可是當我想要去報答他的時候,他卻消失了。 ”
“或許是他知道你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也許吧……希望他也可以過得很好很好。”邊鸾笑了笑,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夜空。
“那……你父親現在怎麼樣了?”
“我爸?現在在老家的療養院呢,目前情況還可以,隻是一陣清醒一陣糊塗,天天抱着他那個小木盒子,病情倒也沒有惡化。”
“小木盒子?”
“哦,我爸說那是我媽媽的遺物,所以很寶貴,誰都不讓碰。”
邵淵沉默了一會:“如果有機會的話,陪你去探望一下令尊。”
“嗨,不用那麼麻煩……”邊鸾連連擺手。
“朋友的父母,探望一下一下也是應該的。”邵淵轉頭看向邊鸾。
邊鸾愣了愣,耳朵有些泛紅:“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
“不然呢?”邵淵有些好笑地看着邊鸾,“難不成是房東和他的租客?還是雇主和她的模特?”
“倒不是這個意思啦,隻是我這個人沒什麼朋友,所以有點小開心。”邊鸾笑得眉眼彎彎。
“那,”邵淵笑了笑,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我的好朋友。”
邊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煞有介事地也伸出手握了握:“很高興認識你。”
靳璇的消息在第二天的晚飯時間發了過來:“我問到了,陳哥認識你說的那個人,他說之前走的那個女生叫杜歌蔓,聽說可能是因為有一單設計和老王有點糾紛所以自己離職了,我把她微信号發給你。”
對話框裡很快彈出了一串号碼,對面又接着發:“陳哥說她應該還有個弟弟,現在在北辰政法大學讀書。你如果聯系不上她的話,或許可以找她弟弟試試。”
邊鸾感激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發了一堆“感謝”的表情包轟炸,最後回了一個“下次請你吃飯”,複制了微信号查詢,很快就找到了。
“你好,我叫邊鸾,有些事情問問您。”
過了好幾分鐘,對面也沒有回複。
“唔,這個點應該在吃飯,可能沒看見,過會再說吧。”邊鸾放下手機,心情很好地走到飯桌前,看見菜之後更是兩眼放光,“糖醋排骨!”
邵淵在專心炒菜,壓根就沒發現邊鸾什麼時候從房間出來了,被她這一聲吓得鍋鏟差點沒拿穩,用實力解釋了什麼叫做“虎軀一震”。
邵淵無語地閉了閉眼,把差點吓飛出去的心髒按回去,轉過身:“餓了?”
“嗯嗯!”邊鸾坐下來等邵淵,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調。
“這麼開心?有進展了?”
“當然了,找到一個可能也有過相同經曆的人,打算看看她有沒有什麼線索,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更有說服力,免得到時候他狡辯說什麼意外之類的。”
邊鸾抱着手機等了一晚上,對面也沒有通過好友申請。
“這是沒看見還是我說的太籠統了?”邊鸾手裡的筆敲敲腦袋,想想又發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