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敷
程冶跪坐在闫安公寓的地毯上,掌心托着她的腳踝,指腹輕輕揉着腫脹處。冰袋已經化了一半,水珠順着她的手腕滑進袖口,涼絲絲的。
“疼嗎?”她擡頭問。
闫安靠在沙發上,搖了搖頭。暖黃的落地燈映着她的側臉,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的長發散下來,發尾微微卷曲,落在鎖骨的位置。
程冶的指尖頓了頓。
這是她第一次在闫安的公寓留宿。以往她們約會,要麼在外面吃飯,要麼去程冶家,闫安很少邀請她來自己的住處。今天因為腳傷,程冶堅持要送她回來,又磨蹭着不肯走,最終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再冰敷十分鐘。”程冶收回思緒,把毛巾重新裹好冰袋,“明天如果還腫,就得去醫院。”
“嗯。”闫安輕聲應着,目光落在程冶的發頂。
程冶今天紮了馬尾,碎發毛茸茸地翹着,後頸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她低着頭,格外專注地照顧闫安的腳踝,仿佛這是什麼重大任務。
闫安突然伸手,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垂。
程冶猛地擡頭:“怎麼了?”
“你耳朵紅了。”闫安說。
程冶立刻松開她的腳踝,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太、太熱了!我去開窗!”
闫安看着她同手同腳地奔向陽台,唇角微微揚起。
2. 留宿
晚上十點,程冶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穿着闫安的睡衣走出來。
睡衣是深藍色的棉質款,對闫安來說剛好合身,穿在程冶身上卻短了一截,手腕和腳踝都露在外面。她揪着衣角,站在浴室門口不敢動。
闫安正坐在床邊看書,擡眼看到她,合上書頁:“怎麼了?”
“我睡哪兒?”程冶小聲問。
公寓是一室一廳的格局,隻有一張床。
闫安指了指床:“這裡。”
程冶的耳根瞬間燒了起來:“那你呢?”
“我也睡這裡。”闫安語氣平靜,仿佛在讨論明天的天氣。
程冶僵在原地。
她們交往半年,最親密的舉動不過是接吻,還都是淺嘗辄止。闫安性格内斂,程冶又怕唐突她,兩人至今沒有更進一步。現在突然要同床共枕,程冶連呼吸都不會了。
闫安看她呆站着,掀開被子一角:“過來。”
程冶同手同腳地挪過去,僵硬地躺下,身體緊貼床沿,生怕多占一寸空間。
闫安關掉台燈,卧室陷入黑暗。
程冶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像擂鼓。
3. 觸碰
黑暗中,闫安突然開口:“你離那麼遠,會掉下去。”
程冶咽了咽口水:“不會的,我睡覺很老實……”
話音未落,闫安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
程冶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拉進闫安的懷裡。
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闫安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混合着她慣用的那款木質香水,清冽又溫柔。程冶的大腦瞬間宕機,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放松。”闫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呼吸拂過她的鬓角,“隻是睡覺。”
程冶僵硬地點頭,又意識到黑暗中闫安看不見,隻好小聲“嗯”了一下。
闫安的手臂環過她的腰,掌心貼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