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堂不跟着你去,那你不就沒有助理了嗎?帶上我吧。我可以當你的助理。”路鸢汶争取道。他說話的時候手裡還拿着氧氣瓶,溫檠野和他一齊把視線落在氧氣瓶上,接着溫檠野搖了搖頭。
“死不了的。”路鸢汶本來有點讨好的表情一下子冷起來,恢複本性。
“你是破罐子破摔了嗎?”溫檠野好笑的問道。
“我脾氣是不太好。”路鸢汶說。他本以為說完這句話,溫檠野不管多好的脾氣,總該會生氣一點了,結果溫檠野隻是盯着他看了幾秒,就輕歎着移開視線。他去倒水,路鸢汶反而繃不住了。溫檠野不管做什麼,一舉一動都好像在路鸢汶視網膜中無限放大。
你為什麼不生氣?——這話說出來太抖m,路鸢汶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可偏偏此時此刻他的腦子裡隻能出現這個疑問。
一股子無名的火氣襲來,路鸢汶無聲的錘了下床,打算強制關機,就此忘記今晚的事了。
“你的表情好像我多麼恐怖的虐待了你一樣。”溫檠野朝着他說,把杯子接得熱水遞給他。
“我平時可不喝熱水,隻喜歡冰的。”路鸢汶一邊嘟囔一邊接過那杯熱水,摸着手裡暖洋洋的溫度,心裡更憋屈了。
溫檠野沉默的望着他。路鸢汶的反應全靠看他的眼色,等過了一會,溫檠野仍沒有要松口的意思,于是便聳肩示弱:“如果你非常不願意的話,那也沒關——”
“你好奇怪。”終于,溫檠野朝他搖了搖頭,說,“人要做出某件事之前不應該都先有一個發心嗎?你呢?你的發心是什麼?”
“你也覺得我們倆之間除了戀愛也沒什麼好談得了吧。”路鸢汶被他說矮了一頭,仔細品味了一下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不過也無所謂……”
“有所謂啊。”溫檠野說,“我都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當然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路鸢汶喃喃了一句。“不過有的時候我必須得知道不是嗎?”
“你真是詭辯的天才。”溫檠野歎了口氣,把椅子拉到路鸢汶面前坐下,說,“實際上,我并不關心你究竟有沒有準備好應對現在的狀況,更不關心你是否已經足夠勇敢……也許這個詞不太恰當,但我們倆現在隻是在說這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去**山,那你願意付出什麼代價?”
路鸢汶望着他一愣。
“你有點太想當然了。”溫檠野說,“我并不想搞清楚你的内心究竟有多麼的痛苦。如果你隻是為了給我當‘助理’,那我現在給你的回答就是抱歉。我不太需要。——如果你的身體還難受的話,我會送你去西甯。不用擔心。我不會提前離開。”
“這算挺正常的一件事對吧?我還不至于小氣到那種程度。”溫檠野朝路鸢汶聳肩道。
“除了給你當助理,我還能做什麼?”路鸢汶問。
溫檠野耐心地望了他一會,忽然笑了,搖頭無奈的道:“你總不能在考試裡指望考官把所有的答案都告訴你。”
“我現在在考試嗎?”路鸢汶詫異地一哂。
“如果你不是我的前男友。”溫檠野皺緊眉頭,情不自禁地又搖了搖頭,歎息道,“我真想拔腿就走。”
“别走。”路鸢汶忍不住又一愣,和溫檠野聊天難得的讓他的腦子不得不進入高速運轉的時期,這一次沒有虛與委蛇和不得已下的裝傻,路鸢汶努力讓自己的腦子進入正常的聊天模式,去想溫檠野的本意是什麼。
“但我真的想不到啊,我不幫你做事,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價值嗎?”路鸢汶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連幫忙我都覺得夠嗆,事實是從我來了這目前就沒走過運。”
路鸢汶越說越覺得自己好像考試死活想不出答案,就努力在卷子裡寫過程垂死掙紮的考生。一邊捂住腦袋,一邊詫異的望向溫檠野,臉上還倒騰出讨好的笑容來。
不過他上學的時候用這招就沒怎麼成功過,到溫檠野這裡乍一看好像也很難用出奇效。
更令人費解的其實是溫檠野向來有話直說,說話連長難句都不怎麼用,路鸢汶從未覺得他說話竟然可以如此拗口。難道溫檠野還想暗示自己在西甯還有什麼特别的人脈沒有被發現過?但路鸢汶想遍自己的朋友圈,也沒能在浩瀚的人海裡找出這麼個人來。
“拜托。我可是你的前男友啊。”溫檠野幾乎就要咬牙切齒了。
“你難不成還想讓我跪地求饒?”路鸢汶大吃一驚,但還是一臉茫然,這回真不是在裝傻。
他腦袋空空,和溫檠野對視又循着他的目光,拿手追溯到自己身上,而後徹底呆住了。
“你……”
溫檠野自嘲地笑了一聲,路鸢汶心頭一顫,眼前的這種氣氛有點詭異,既不像單純的暧昧,又不是一場正常的問答。
路鸢汶盯着溫檠野,想讓他再多漏出一點線索來,但和溫檠野的雙眼撞上,才發現這不太可能。他倆的拉鋸戰并未結束,溫檠野也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