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三層别墅像一座森嚴的階級堡壘——頂層是楚熹的絕對領域,厚重的實木門永遠緊鎖。
二樓是記岚的囚籠,雖然裝潢精緻卻冷清得像标本陳列室。
而一樓則是用來展示的華麗舞台,水晶吊燈将大理石地面照得如同冰面,意大利進口的真皮沙發以完美的角度擺放着,卻連一個凹陷的坐痕都沒有。
記岚拽着楚烈往二樓浴室走去,指尖觸碰對方的手腕沒多久就滑開了——楚烈身高超過一米九,體格更是健碩,他的手掌根本圈不住那截麥色的手腕,隻能虛虛地搭在上面。
“穿這個。”到地方後,記岚從櫃子裡翻出一件深色浴袍遞過去。
那是他最寬松的一件衣服,可在楚烈手裡依然顯得像塊手帕般局促。
楚烈推拒,“你先洗,大嫂。”
眼前的Omega臉色白得近乎透明,濕透的襯衫緊貼在消瘦的身軀上勾勒出單薄曲線,連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青色,最令人心驚的是那雙眼睛,仿佛被雨水沖刷過的玻璃珠,渙散得找不到焦點。
可記岚這樣根本不是因為淋雨——長期濫用抑制劑的副作用在此刻顯露無遺,那些被強行壓制的發·情期像淤塞的河流,被楚烈身上過分契合的Alpha信息素一沖,就潰不成軍。
Omega紊亂的信息素在他的身體裡橫沖直撞,甜梨的味道混着薄荷的冷冽,卻掩蓋不住底下翻湧的熱潮。
記岚死死攥住手心猛地後退一步,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不能這樣,還不到時候,楚烈還沒有完全分化!
他聲音發顫,“我去一樓客衛就可以。”
楚烈剛要說自己去,就被記岚推進了浴室。
門在身後咔嗒一聲關上,比外面潮濕的空氣瞬間包裹上來,裡面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甜梨薄荷香。
楚烈的呼吸驟然一滞。
甜美的果香裡纏繞着薄荷的冷冽,本該是清爽的氣息,此刻卻像無形的絲線,順着鼻腔鑽進血管,他扶住洗手台,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陶瓷表面……之前記岚碰觸自己的手指,就是這麼冰冷細膩。
察覺自己在想什麼,楚烈猛地打開花灑。
水珠淅淅瀝瀝地落下,楚烈扯開領口,喉結上下滾動,仿佛在克制着什麼。
可甜梨的氣息被水汽蒸騰得愈發濃郁,在密閉空間裡發酵成令人眩暈的漩渦,他幾下扯掉衣服又擰開冷水閥,飛濺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胸膛,卻凸顯的他心髒更熱。
漸漸地,楚烈連呼吸都不可抑制的粗重起來,他的雙手重重撐在瓷磚牆上,指節都因用力而發白。
冰涼的釉面很快被他掌心的溫度焐熱,他試圖屏住呼吸,可那氣息卻像有了生命般順着毛孔鑽進血脈,将楚烈後頸那處早已萎縮的腺體都刺激得突突震顫,像枯死的樹根下突然竄出一點火星……
做了十八年Beta,還未完全轉化為Alpha的楚烈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更不知道這如影随形,刺激得他血脈贲張的味道到底是什麼。
他咬緊牙關遏制住沖動,甚至嘗到齒間彌漫的血腥味,可喉間湧上的幹渴感卻愈發強烈,片刻後他猛地低頭,額前濕透的碎發掃過眉骨,下面的眼睛已經有紅色的蛛網密布。
冰涼的水流沖刷着他發燙的後頸皮膚,卻澆不滅他體内竄動的火苗,水珠順着楚烈緊繃的背肌滾落,他死死盯着瓷磚上蜿蜒的水痕,恍惚間覺得那像極了某種扭曲的符号,在嘲笑着他的無知……
“這到底……”未盡的話語消散在水聲中,楚烈三兩下沖洗好自己關掉花灑,穿上浴袍逃一樣地離開浴室,牆上的鏡面被水汽覆蓋,隐約映出一個模糊而狼狽的輪廓。
真的,非常狼狽。
尤其就算走出浴室,空氣中也有隐隐的甜梨薄荷味傳來的時候,那僅有的緊窄的浴袍幾乎無法遮掩他身體的躁動。
而這躁動在記岚走出浴室的時候,變得愈發嚴重……
Omega的發梢還滴着水,将棉質睡衣的肩頭洇出深色的痕迹,他領口松垮地露出一截纖細的鎖骨,後頸柔軟的腺體上貼着抑制貼,随着他擦拭頭發的動作若隐若現——那片純白的抑制貼邊緣已經有些微微卷曲,隐約透出底下泛紅的皮膚。
是的,Omega那蒼白的皮膚終于被熱氣蒸騰出淡淡的粉色,就連那雙總是冷淡的眼睛都氤氲着水汽,眼尾還微微泛紅,像是被揉碎的花瓣。
最為緻命的是,從記岚走出來,那股甜梨薄荷的味道就愈發濃郁,讓對方都仿佛變成了一個甜脆多汁的梨子……
楚烈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卻仿佛咽下的是滾燙的沙粒。
而Omega一邊擦着發絲,一邊擡眼向上看去,和楚烈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