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門觸手即開,房間内充滿着近乎暴亂的甜梨薄荷氣味……
記岚此時正陷在深灰色的床單裡,汗濕的黑發散在枕上,閃電的光芒從窗簾縫隙漏進來,在那張漂亮潮紅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Omega的膚色幾近透明,像是被雨打濕的瓷偶,一隻能看到淡青色血管的手臂無力地垂在床邊,指尖将将碰到地毯,好像在夠着什麼東西,那腕骨凸起的弧度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而在他指尖前,是一片皺巴巴的抑制貼。
就算是做了十八年Beta,楚烈對生理常識也并非一無所知,而且後頸腺體傳來的灼痛感已經說明了一切——Omega的信息素正在因為發·情失控,而他那剛剛分化的Alpha本能正在瘋狂叫嚣着想要回應。
頸後的腺體像被灌了滾燙的岩漿,每一次跳動都帶來鑽心的脹痛與酥麻,那些甜梨混着薄荷的氣息如同無形的磁場,讓楚烈的血液像潮汐般,想要朝着源頭翻湧。
楚烈眼中的血絲愈發密集,視線邊緣泛起不正常的紅暈,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如同蜿蜒的樹根,在皮膚下不安地搏動。
某種古老的占有欲在Alpha骨髓深處蘇醒,楚烈的視線不受控地描摹着那道纖細輪廓,神經末梢泛起細密的戰栗——想要撲過去,想要侵略、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迹,想要Omega身上染上自己的氣味,想要永遠的标記占有對方……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楚烈借着銳痛想要維持最後一絲清明,可Omega的氣息越來越濃,像一場甜美的暴風雪,将他辛苦築起的理智圍牆一點點瓦解。
慘白的光亮這時驟然照進來,随即是轟隆一聲,楚烈看見自己的影子投在牆上,仿佛一頭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野獸。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下一瞬就當真宛若大型肉食動物一樣,朝着虛弱的Omega撲了過去,卻在即将失控的瞬間硬生生刹住動作……
他汗濕的額頭抵在記岚滾燙的頸側,呼吸粗重得像是經曆了一場劇烈運動,鼻尖距離那片泛紅的肌膚僅有毫厘,甜梨混着薄荷的氣息在此處最為濃郁,幾乎化為實質纏繞着他的感官。
楚烈深深吸氣,喉結滾動間,犬齒不受控地抵住下唇。
記岚的腺體在他眼前輕輕跳動,隻要咬下去,隻要咬下去,Omega就會永遠屬于自己……
他的鼻尖終于輕輕擦過Omega那片滾燙的肌膚,像在确認什麼,又像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告白。
記岚因為他的動作周身顫抖,即使是他蓄意,Alpha此刻展現出的侵略性也遠超了預期,那種源自本能的、近乎原始的壓迫感,讓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泛起細小的戰栗,甚至出現細密的小疙瘩。
但他沒有反抗,隻柔弱地低着那脆弱的脖頸,任由Alpha肆意地磨蹭着自己最隐秘的部位。
窗外的一片樹葉被風雨打落,啪地打在玻璃上,楚烈驟然僵住,下一瞬擡手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
尖銳的疼痛伴随着血腥味蔓延,讓Alpha得以暫時逃避那混沌的欲望。
“抑制劑……在哪裡?”他聲音喑啞得不成調,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
記岚未曾預料楚烈竟能遏制住本能,Alpha額角暴起的青筋與帶血的唇角,都在昭示着這場自我博弈的慘烈。
記岚垂下眼簾,忽然不敢直視對方充血的雙眸,某種陌生的情緒在胸腔蔓延,像是細雪落入溫熱的掌心帶來的冰冷刺痛,那是他在這殘酷社會裡僅存不多的良心和愧疚在掙紮。
仿佛許久,但其實隻有幾秒鐘,記岚開口,“滾……”
可Alpha堅持,“抑制劑,在哪?”
記岚整個人陷在淩亂的被褥間,發絲被汗水浸透,黏在潮紅的頰邊,他的呼吸破碎不堪,眼尾那抹豔色一直蔓延到耳後,像被朱砂暈染的宣紙,他猛地别過臉去,“我讓你滾!”
這是楚烈最後的機會……但機會稍縱即逝,Alpha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快說,否則……”
“樓下,書房保險箱……”最後幾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混着紊亂的喘息消散在空氣裡。
楚烈立刻起身将人抱起,三步并作兩步沖下樓梯,記岚濕紅的臉頰埋在他的胸膛,眸子裡的目光渙散卻沒有了軟弱。
保險箱密碼鎖轉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金屬門彈開的瞬間,十幾支抑制劑胡亂地擺在裡面。
記岚伸手想拿一支,可手剛伸出去就無力地垂落。
他所有的肌膚此刻都泛着不自然的绯色,像是被晚霞浸透的薄瓷,每一寸都蒸騰着灼人的熱度——這是因為剛分化的Alpha根本不會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此時那充滿侵略性的氣味如同暴烈的陽光一般,酷熱的傾瀉在他身上。
記岚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纖長的脖頸向後仰起,喉結脆弱地顫動着。
楚烈見狀迅速取出一支抑制劑,針尖刺入那截泛着薄汗的手臂。
透明液體緩緩推入血管,然而記岚的體溫不降反升,眼尾的紅暈愈發瑰麗。
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