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杭看完遺書，沉默良久，倒是蔣勝先開口道：“這遺書寫得挺酷的，等我以後快死了，也準備一封這樣的。”
魏遠征沒理他，看向李澤杭：“小杭，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李澤杭搖了搖頭，說：“沒有。”
“也是。”魏遠征歎了一口氣：“這封遺書通篇發洩情緒了，她經紀人看了這封遺書，才知道了她内心的真實想法。”
李澤杭皺着眉，用食指輕敲桌面，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她的經紀人也不知情，難道就沒有其他的突破口？”
“還有個人。”魏遠征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戚夢遠的經紀人提起這個人的時候有點閃爍其詞，似乎并不想捅出什麼新聞，但又礙于警方的權威，所以不得不提了一嘴。”
李澤杭眸光一凜，問道：“那個人叫什麼？”
“曹智傑。”魏遠征看向李澤杭，說：“也是你們黎州大學的學生。”
曹智傑是個美術生，比蔣勝還高了半個頭，起碼有一米九。一頭及肩長發，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但仔細一看是某個小衆牌子的限量款。
他用微微發黃的手指頭夾着煙，側着臉吐出一個煙圈，挑眉道：“找我什麼事？”
李澤杭單刀直入地說：“戚夢遠，跟你什麼關系？”
曹智傑倏然冷下臉，摁滅了手裡的煙，轉身就要走。
找到曹智傑之前，蔣勝沒有事前跟李澤杭商量好，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李澤杭竟然能一句話就把人氣走！
他忙上前攬住曹智傑的胳膊，認真道：“我朋友講話直，你不要介意。”
曹智傑往後瞥了一眼李澤杭，壓下怒氣，十分客觀地評價道：“講話不客氣，長得倒是挺标緻。”
“你長得也挺人模狗樣的。”李澤杭淡淡地應道。
“你……”曹智傑怒目圓睜，眼睛裡冒出的火直接沖上了天靈蓋。
“生氣傷肝，消消火消消火。”
蔣勝一邊咬着後槽牙勸架，一邊計劃着待會問完了怎麼跟他好好幹一架。
兩人找了個僻靜的樹蔭底下，曹智傑眯着眼，又點起一根煙：“你們到底要幹嗎？”
蔣勝裝出一臉遺憾的樣子，說：“戚夢遠長那麼漂亮，可惜了啊。”
曹智傑臉上浮現出有點難過又有點不悅的神色，過了一會，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我也沒想過她會發生這種事，那天我又不在現場，不然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意外。”
“你知道戚夢遠嗑藥的事情？”蔣勝抓住機會問道。
“唔……知道一點。”曹智傑摸了摸鼻子，顯然不太想跟蔣勝讨論這個問題：“不過事先聲明啊，我沒嗑過。”
“知道，放心。”蔣勝拍了拍他的肩膀，換了個話題方向：“聽說你跟戚夢遠關系不錯，你應該認識不少圈裡的漂亮小姑娘吧？”
說到漂亮小姑娘，曹智傑立馬就來了勁，得意地說：“那當然，你有興趣？”
李澤杭站在不遠處，看着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樣子，仿佛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哪個男的會對美女沒有興趣？”
蔣勝說着看向不遠處的李澤杭，心想哪個女的都沒李澤杭好看。
李澤杭剛好跟他目光相接，兩人的距離雖然不近，但他卻清清楚楚看見了蔣勝的眼睛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兩人對視了一會之後，他忙低頭研究起了地上的草坪。
蔣勝收回炙熱的目光，繼續問道：“話說你怎麼認識戚夢遠的？這麼厲害，居然能認識這種大明星。”
“通過一個朋友認識的。”曹智傑敲了敲煙灰，說：“我那個朋友認識不少娛樂圈的人，有一次活動順道帶着我，說去見見世面，機緣巧合就認識了戚夢遠。”
“什麼機緣巧合？”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兩人背後冒出來，扭頭一看，隻見李澤杭正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曹智傑。
“怎麼從這裡冒出來了？”曹智傑一驚，往後退了兩步。
“所以是什麼機緣巧合？”李澤杭又問。
曹智傑摸了摸鼻子，答道：“我倆在一次活動上碰見，就聊了一會，發現戚夢遠對畫畫也很感興趣，後來我們一有空就聊聊天，一來二回就熟了。”
“戚夢遠喜歡會畫畫的男孩子？”蔣勝啧了一聲，撞了一下曹智傑的肩，笑道：“看來你畫畫的确很厲害啊。”
曹智傑抽了口煙，又緩緩地吐了出來，看得出他對自己的畫畫功底十分自信，不過嘴上仍是說：“也沒什麼，就拿過幾次獎罷了。”
“聽說你拿的那個獎号稱美術界的‘茅盾文學獎’？”李澤杭冷不丁又插進來一句。
這次曹智傑并沒有像之前表現的那麼戒備，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說：“差不多吧，戚夢遠聽說我得了這個獎，比我還開心。”
蔣勝挑了挑眉：“為什麼？”
曹智傑盯着消散在半空中的煙，說：“我們倆熟了之後，不時會聊一些關于畫畫的事情，後來我才知道戚夢遠一直有個當畫家的夢想，她還說她小時候就幻想自己有一天能站上那個領獎台。”
“戚夢遠喜歡畫畫？”蔣勝奇怪道：“她不是擅長演戲、唱歌嗎？”
“她本來也想考美術學院。”曹智傑咳了一聲，摁滅了手裡的煙，繼續說：“十七歲的時候，她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星探，她家裡人覺得她成績一般，就算考美術也不一定能上什麼好大學，考了好大學也不一定能掙大錢，所以就讓她去了那家經紀公司。”
蔣勝順着他的話繼續說：“結果沒想到她出道不久就火了。”
“嗯，造化弄人。”曹智傑盯着煙頭上殘餘的火星，說：“娛樂圈這個大染缸，确實她掙到了大錢，但……”
但什麼，曹智傑沒繼續說下去，可三人都心知肚明。
聊得差不多了，曹智傑看了看手機的時間：“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李澤杭叫住了他。
曹智傑回過頭，有點不耐煩地說：“還有什麼事嗎？”
李澤杭眸光微沉：“介紹你和戚夢遠認識的人，叫什麼名字。”
曹智傑又看了眼手機，似乎在趕時間，于是沒有猶豫便答道：“金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