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審問經驗告訴他許令宛應該不是被别人教的,或是從哪裡看來的···
那,便是:“令宛,你自己想的?”
他沒注意到說出來的聲音,已經染了微微酡紅。
陳圓圓聽見這句便知他又在虛張聲勢吓她。心穩了大半,便趿着鞋子準備去淨室,還眉眼彎彎朝他笑:“是呀,夫君,你說我這一句用得妙不妙?”
妙,不,妙?沈二爺隻覺所有的氣血都翻滾了起來,胸口隐隐發燙。
她是不知道這一句“一支梨花壓海棠”是有多香豔旖旎麼?此時許令宛還隻穿着單衫在他眼前晃。
沈二爺隻覺口幹舌燥。自多年前為沈老太爺守制開始,他便在這方面少了很多心思。近年來越發慎獨,女色早已不近。
“令宛,過來。”陳圓圓見他吃癟,心情大好,心裡哼着歌準備洗香香睡覺去。忽然聽得沈二爺低啞的聲音,不由得一愣,但還是應聲過去。
“唔。”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沈二爺拉進懷裡,帶着絲絲酒香的氣息頓時盈滿口腔,引得她嘤咛出聲。
這一生嘤咛出來,隻覺沈二爺身體一僵。口腔中的酒息越發濃烈。
陳圓圓這時反應過來,想推開身前的男子。可沈二爺拉她進懷裡時,雙腿牢牢箍住了她的腿,此時正一隻手攬着她的腰一隻手擡起她的下颌溫柔親吻。
他的唇柔軟得像果凍一般,好巧不巧,飲了酒,這個果凍似乎還帶着淡淡的酒香。
起初陳圓圓還推開他,後來睜眼時看見他儒雅的眉眼,深情得似一汪春水,心便漏了一拍。
她想起俞媽媽曾悄悄咪咪問她,什麼時候和沈二爺圓房。若夫婦不圓房,是要被府中人恥笑的。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該來的總會來的。何況,這半年以及今天的相處下來,她對他沒那麼抗拒,于是任由他抱着,在唇齒間細細緩緩又不容置疑地攻城略地。
待到這個深吻結束時,二人眼中都染了些春色。還未等許令宛開口,沈二爺便打橫抱起她走向淨室,還朝她低聲啞啞道:“令宛,一枝梨花壓海棠,這可是你說的。”
今日新換的大紅羅帳,芙蓉春暖、鴛鴦戲水圖紅得驚心動魄。
許令宛想到剛才二人在浴室的荒唐場景,她心就不知不覺跳得厲害。因沈叢在淨室沐浴,她也不好叫丫鬟婆子進屋伺候。便扯了淨布将頭發擦了擦,倚在榻上随便拿了一本書,等頭發幹。
水聲什麼時候停的都不知道,待反應過來時,沈叢已經站在她面前,低聲柔柔問:“在看什麼?”
他身上傳來沐浴後幹淨的胰子香。
身軀高大,寬肩窄腰。見他隻圍着一塊淨布在下面,陳圓圓才想起剛才隻顧着意亂情迷了,他的衣服還未讓婆子取出。
一時間有些尴尬,臉忍不住微微紅了起來,卻還是強裝鎮定:“在看《山水遊記》。”
“此篇《燕地遊記》簡洗明淨,輕快利落。其中‘山巒為晴雪所洗’尤為精辟,見之忘俗,讓人雖未見其景但已至其境。”沈叢似看出她的窘迫,自己在屋内翻出月白深衣,背對着她,便穿邊笑,“沒想到,我竟有幸娶到一位女夫子。”
這樣原封不動說出那天她對這篇遊記的評語,原來他立在外面,這些都聽到了。
“夫人贊譽,為夫喜不自勝。”沈叢穿好衣服後将她手中的書拿過來,笑道,“幸虧夫人喜歡,若不喜歡,怕是要求教夫人學問一事了。”
這話意思是?
“這篇小記是你寫的?”許令宛睜大眼睛,驚詫間“夫君”二字都忘了用,脫口而出,“這上面署名作者是溪石居士···”
“二十歲時随父親遠遊燕地,與當地士子鬥文,便做了此篇小記。”沈叢将書放在塌邊的書案上,“署名時因有官身不便張揚,便取了鮮少人知的自号。”
唔,她這夫君,二十歲時寫文章便如此好了麼?怪不得三十來歲便能當太子之師。
“快睡吧。”說着他便吹滅了燭火,自己先躺上了床。
内室變得昏暗起來。陳圓圓猶豫了一下,這男女之事她也不是沒經曆過。何況目前這夫君名正言順還不賴,自己在害怕些什麼?
于是便脫了鞋上了床。中間因光線昏暗看不清,沒想到沈叢睡在床邊,她還絆到了他。
因這絆了一下,下一秒她便被帶進一個滾燙的懷裡。
是沈叢。
“令宛。”沈叢聲音啞啞的,許是因為沐浴後,還帶着些些鼻音。
好聽得陳圓圓心裡起了酥酥麻麻的癢意。
“要是害怕就閉眼。”隻聽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令宛就覺得自己似乎跌入了一片溫暖的海洋裡,而她自己也化作了一灘水,随着波浪擺搖不定上下起伏。
“我不怕。”情濃處,令宛伏在他的肩頭上,咬着他的肩膀,帶着些許嬌嬌喘喘的哭腔。
唔,怕什麼怕。這親一半是自己成的,這男人一半是自己追的,四舍五入下,這個男人就是全全完完屬于她自己的。
“真乖。”沈叢環在她腰上的手順着嫩滑的肌膚一路直上,嘶啞着回應了她的嬌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