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是在中秋節後的第三日醜時,才風塵仆仆地趕回來的。
回來後聽見暗衛彙報自己長子對繼母無禮,眉頭輕皺;又聽到中秋之夜,沈懷愔去看望趙姨娘姨娘,而沈懷愔則送了令宛一盞兔子燈後,眉頭徹底蹙了起來。
“夫人是如何反應?”
這話問得含糊,暗衛拿不準沈叢到底是問哪一件事。默了片刻,隻得從頭到尾将這幾天發生的事及背後夫人的反應都一一細述。
沈叢聽得仔細,不時還會問上别的。待暗衛說完,天邊已隐約有一絲曦光将破。
他揉揉眉心,示意暗衛退下。
一旁沈青見主子聽到後來面容越發冷硬,心中發疑,卻也隻能硬着頭皮上前問道:“二爺,是林歲彙報得不仔細嗎?夫人的事青雀朱螭才最清楚,要不屬下現在就去叫她們過來?”
沈叢阖着眼,緩了緩,淡聲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有什麼不清楚的。中秋到現在,他不在府中,他的夫人都沒問過一句,更沒有絲毫惱怒之意。
旁人可能會覺是 “沈大人好福氣”,認為他夫人莊淑,知他為朝堂、天子、太子四處奔波而常不見人,時節下亦然。
他的母親、手足兄弟、至親骨肉甚至都已經習慣并理解,何況身為他的賢内助。
但沈叢知道,令宛不是習慣,也不是理解,而是因為心底不在乎他。
小妮子看似平日裡黏他,一口一個夫君地唯他是從,可心裡也界限分明地畫着一條楚河,那便是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一個妻子的義務和責任。
王氏将妻子的責任和義務,當成了自己的枷鎖。
許令宛态度不同,她将枷鎖打做成首飾,一直在學習、理解并欣賞它。
但她們盡管方式不同,卻有一個點是共通,那便是都當他是夫君,而非所愛之人。
沈叢想到此,心中發緊,令宛難道也心有所屬?
這念頭不過一瞬,卻心痛難抑。
他一根根收緊手指,望着窗外一輪涼涼寒鏡,眸色愈寒。
而被沈二爺懷疑的陳某人,一夜好夢,美美睡到辰時初才醒。醒來便見沈二爺披頭散發地坐在床邊圈椅上看她,一雙眸子黑漆漆的,不知看了多久。
許令宛吓了一跳。但他這副深靜的模樣早已見怪不怪,是以短暫心驚後半張着眼,腳掌踩了踩他胸膛,含糊抱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就吓我。”
雪白腳背,梨花玉足。争冷鬥豔,欲而不知。
沈叢眼底更愈黑沉,一把抓住她的腳。手上動作卻很輕柔,如同把玩一件玉器一般,把玩起她的玉腳來。
令宛本就還沒睡醒,腳下被沈叢不輕不重的按着穴道,舒服得她又昏昏欲睡。
可意識昏沉間,腳底忽地抵上一個灼熱,下一步的動作讓陳圓圓瞌睡醒了大半,靈台一陣清明。
“沈叢,你你你,你混賬!”令宛半撐起身,美目圓睜,又羞又惱。
她怕被丫鬟婆子們聽見而壓低了聲音訓斥,又驚又啞的聲音落在沈叢耳力,便多了另一層意思。
看着沈叢眸色越來越深,腳下又掙不開,令宛羞得臉上滴下紅珠來。
沈二爺在床帏間一向有些癖好,陳圓圓大多時候也縱着他,當是夫妻間的情趣。可這青天白日、晨光昭昭的,白日若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啦。
沈叢見她這般又嬌又嗔,手上沒停,嘴裡更是耐心盡心地誘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