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着桌面：“他認識我。”
卡珊德拉突然伸手，暫停了畫面。
她指向紅頭罩握槍的姿勢，又指了指蝙蝠俠的舊戰訓錄像——某個已經封存的羅賓記錄。
“……傑森？”提姆猛地坐直，“他——”
米諾斯打斷他：“複活案例在聯盟檔案中有37例。”
提姆搖頭：“但為什麼現在回來？而且他恨我？”
米諾斯沉默片刻，調出一段加密文件——蝙蝠電腦的訪問記錄，最近頻繁檢索關鍵詞：【拉薩路池】。
“他死過。”米諾斯的聲音很輕，“而現在，他要所有人記得。”
交談過後米諾斯來到車庫内清理裝備上的髒污，守夜的車燈在旁邊忽明忽暗。
“Boss，我必須坦白……”它的電子音難得有些猶豫，“紅頭盔先生拆我芯片時，說了句話。”
米諾斯擦拭頭盔的動作一頓：“什麼？”
守夜播放了一段被剪切的錄音，傑森的聲音混雜着電流雜音：
“告訴那個紅茶控……别插手我的事。”
米諾斯的手指微微收緊：“他還知道什麼？”
“唔……您的全名？身高？喜歡的茶葉品牌？哦對了，他還說——”守夜突然卡住。
米諾斯眯起眼：“說。”
守夜的車燈暗了暗，像是心虛：
“……‘韋恩家的新寵物最好學會裝死’。”
另日東區廢棄電影院，提姆獨自站在破敗的放映廳中央，腳下是碎裂的膠卷和腐朽的地闆。
他沒有穿羅賓制服，隻是一身黑色便裝，多米諾面具藏在口袋裡。
他知道傑森會來。
“膽子不小啊，Pretender（冒牌貨）。”
低沉沙啞的電子音從陰影中傳來，紅頭罩的身影緩緩浮現。他靠在二樓的欄杆上，手裡把玩着一把軍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光。
提姆擡頭，直視那頭盔下的黑暗。
“傑森。”
空氣瞬間凝固。
紅頭罩的刀在指尖停住了。
“……誰？”他的聲音更冷了，變聲器下的真實情緒被徹底掩蓋。
提姆沒有退縮。
“我知道是你。”
“哈。”傑森突然笑了，笑聲像生鏽的齒輪摩擦。
“蝙蝠終于告訴你了？怎麼，給你做心理建設了？‘哦提姆，别擔心，那個失敗的前任回來讨債了’？”
提姆的指尖捏得發緊，但表情依舊平靜。“他沒告訴我。我自己查的。”
“哇哦，天才偵探。”
傑森從二樓一躍而下，落地時激起一片灰塵。
“所以？你是來求饒的？還是來炫耀你坐穩了我的位置？”
提姆搖頭：“我來談合作。”
傑森的動作頓了一下，随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合作？！你？跟我？”他猛地逼近，槍口抵上提姆的額頭。
“替代品，你知道我在埃塞俄比亞的棺材裡躺了多久嗎？需要我算給你聽那是多少小時嗎？”
提姆沒有躲，隻是輕聲說：“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傑森突然暴怒，一拳砸向提姆的臉。
提姆側頭閃避，但傑森的膝擊已經跟上，重重撞在他的腹部。他悶哼一聲，踉跄後退，嘴角滲出血絲。
“這就是你的計劃？”傑森甩了甩手腕，冷笑。“站着挨打感動我？”
提姆擦了擦嘴角，突然笑了。“不，我在計算。”
“什麼？”
“你的攻擊模式。”提姆猛地前沖，一記肘擊瞄準傑森的肋下——那是舊羅賓制服的弱點防護區。“你保留了太多蝙蝠俠的習慣。”
傑森格擋住這一擊，反手掐住提姆的喉嚨将他按在牆上。“聰明的孩子。”
他的聲音危險地輕柔：“但你漏了一點。”
“什麼？”
“我比布魯斯狠多了。”
“咔嚓！”
傑森卸掉了提姆的右肩關節。
提姆咬緊牙關，冷汗瞬間浸透後背，但眼神依舊冷靜。
“……确認完畢。”他喘息着說。
“你确實是傑森·托德。”
傑森松開手，任由提姆滑坐在地上，“滿意了？”
提姆用左手摸索着脫臼的肩膀，突然擡頭：“你恨我嗎？”
傑森沉默了兩秒。
“我不恨你， Replacement（替代品）。”他蹲下來，頭盔幾乎貼上提姆的額頭。
“我可憐你。”
“為什麼？”
“因為你遲早會和我一樣。”傑森的聲音突然褪去變聲器的扭曲，露出原本的嗓音——沙啞，疲憊，像被火燎燒過一般。
“死在某個沒人記得的角落，然後看着布魯斯找個新的小鳥。”
聽到這句話的提姆仿佛被扼住了喉嚨。
傑森站起身，槍口點了點他的眉心。
“下次見面，我會瞄準這裡。”他轉身走向陰影。“告訴老頭子……小醜的命是我的。”
提姆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呢？”
傑森停下腳步。
“幫我什麼？”
“殺小醜。”
放映廳陷入死寂。
傑森緩緩回頭，頭盔下的目光如有實質。
“……你說什麼？”
提姆用左手扶着牆站起來，右臂無力地垂着，但眼神卻依然堅定。
“我不是布魯斯。我不在乎你的方法。”他吐掉嘴裡的血沫。“我隻在乎結果。”
傑森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嗤笑一聲。
“有趣。” 他丢過來一個小型通訊器。“三天後，黑門監獄。别帶蝙蝠。”
提姆接住通訊器。
“成交。”
傑森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一句如地獄笑話般的告别：
“對了，肩膀記得接上……除非你想像羅賓二代一樣全身骨折。”
泰坦塔醫療室内，米諾斯面無表情地給提姆的肩膀打上繃帶，力道比平時重了幾分。
“愚蠢。”
提姆疼得倒抽冷氣，但嘴角帶笑：“但他上鈎了。”
卡珊德拉坐在一旁，突然伸手戳了戳提姆的淤青，簡短評價：“值得。”
米諾斯冷眼掃過兩人：“如果紅頭罩下次打穿的是你的喉嚨？”
提姆聳肩卻因疼痛而皺眉：“那就證明我的計劃不夠完美。”
米諾斯将冰袋按在他臉上：“你的‘計劃’包括激怒一個拉薩路池複活的前羅賓？”
提姆透過冰袋看向天花闆，輕聲說：“包括讓他知道……他不是唯一一個想殺小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