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隻剩下自己和一片狼藉的殘羹剩飯,谯硯舟自己也沒了吃的欲望,索性也直接回房間休息了。
他回到房間内的時候,阿澤已經将他床上發黴的被子換成了新買的棉花被,蓬松柔軟肯定能睡一個好覺。
林驚鵲坐在自己的床上問道:“被子都給大家分了?”
阿澤指着沙發上多出來的一套被子說道:“嗯,隻剩下林老師那裡還沒有送過去,我就先拿回來。我聯系了林老師的助理陳晨,他說一會兒自己來拿。”
陳晨敲開谯硯舟的門時,阿澤正好幫他去找東西了,谯硯舟打開房門看着門外的陳晨,“進來吧,新的被子在沙發上。”
陳晨走進谯硯舟的屋内,抱起沙發上折疊整齊的棉被,一直跟谯硯舟道謝,“謝謝谯老師,這下林哥可以睡個好覺了。他前幾天都是直接蓋着自己的衣服睡得。”
“為什麼不跟劇組說,讓劇組的生活制片去鎮上買啊。”
陳晨不知道谯硯舟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隻能小聲地解釋着,“林哥,其實特别好相處,隻要能将就的,是絕對不會給别人添麻煩的。”
谯硯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陳晨實在不想在這裡待着,“谯老師那我先走了”,說完馬上就離開了谯硯舟的房間。
陳晨回到林驚鵲的房間,将新買來的棉被換到床上,跟林驚鵲說道:“哥,你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林驚鵲上前摸了摸床上柔軟幹淨的杯子,問道:“哪裡來的?”
“谯老師讓阿澤哥去鎮上買的,我剛從谯老師那裡拿回來的。”
第二天,林驚鵲收拾好東西後,早早來到了片場等戲,今天是自己最後一場戲,拍完就殺青了。
林驚鵲今天的妝造是戰損版的夜思明,拍攝夜思明還不是骠騎大将軍時,率領三萬夜家軍死守黔州,最終以全城的将士戰死的代價守住了這座城。
而劇中夜思明從小一起長大的侍從白雲為了保護他,被一箭穿心而死。
鄭一飛将林驚鵲叫到跟前,說道:“我們先拍你力戰沙場的戲份。”
林驚鵲拿好自己的銀槍,站在中間,四周是躺在地上扮演死屍的群演,身後是一人分飾兩角同時飾演白石和白雲的演員廖博康,一切準備救贖,聽到導員喊“action”之後,睜眼提槍指着前方的敵軍,大喊道:“隻要我夜思明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你們越過這座城池一步。”
“殺!”林驚鵲一襲銀色戰甲,手持銀槍,眼神銳利如鷹,槍指敵軍,率先沖了出去。
跟在身後飾演白雲的演員廖博康,大聲呼喊道:“将軍,小心!”
“卡!”鄭一飛喊停,指着道具說道:“上去,布置箭和血包。”
道具上去布置好之後,将血包交給廖博康,讓他放在嘴裡等會鏡頭近距離拍攝的時候可以咬破,制造吐血的場景。
“将軍……”
林驚鵲上前接住倒下的廖博康,扶住插在他心口的箭,雙眼悲恸的喊着:“白雲……”
“将軍,不要難過,為你而死是我願意的。如果當年不是你救了我們兄弟,我們早…就……已經…餓死街頭了……”廖博康說完自己的台詞後,就躺在林驚鵲的懷中一動不動的表演死人狀态。
“都是我的錯,為什麼……”林驚鵲就這樣抱着白雲的屍體坐在一堆死屍中,呆滞平靜,雙眼中沒有任何的光彩。
鄭一飛從監視器面前擡頭,喊了聲,“卡!”
“休息一會兒,等天色暗下來就拍下一場戲。”
林驚鵲的最後一場戲,是飾演王爺時期的谯硯舟在黔州變成一座死城之後,他終于帶着兵馬姗姗來遲,看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将軍抱着自己的侍衛坐在一片戰死的屍體中,望向虛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活氣的樣子。
“林驚鵲、廖博康,上場準備。”
廖博康扶住自己胸口的道具箭,在指定的位置坐下,等林驚鵲過來後倒在他的懷中恢複之前屍體的狀态。
鄭一飛喊道:“林驚鵲腰别挺那麼直,将軍是現在吊着一口氣快垮了的狀态,眼神更空洞一些。”
監視器中,王爺時期的谯硯舟一身窄袖黑色勁裝出現在林驚鵲的身後。鏡頭先是拍攝谯硯舟走動的雙腿,再上搖鏡頭拍攝谯硯舟奔跑的身軀和特寫他慌張的神情。
谯硯舟走到林驚鵲的身邊,雙手用力的按住他的肩膀,哽咽地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林驚鵲聽見熟悉的聲音,思緒終于從悲傷中回來,淚水滑過他滿是鮮血和污漬的臉頰,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啊……”
“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林驚鵲陷入了瘋魔的狀态,嗓音沙啞凄冷,抱着白雲的屍體絕望哀嚎,“你為什麼不能早點來……”
“你昨日來報,就隻有一日路程的,為什麼……”
林驚鵲的内心被恨意和悲傷同時吞沒着,“你看看這滿城的将士們,他們在糧草短缺的情況下,死守了半個月,明明他們可以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