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吉博的聲音，成璘适時關閉。她不需要它的介紹也可以認出。

這正是朗悅的父親，朗逸·諾菲斯。

礙于與朗悅的關系，她有些吃驚他的出席，但現在離去也已經失去意義。

“您好，諾菲斯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您好，第十席。”他像是看透成璘的心思，微笑解釋，“本來不想參加這場宴會，奈何是菲勒家族的邀請。”

“我最近經常聽到小女兒說起你，”他看出成璘眼底一閃而過的緊張，“但她似乎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成璘暗暗舒氣。

他轉身面對成璘，繼而看向燈光輝煌的室内，“整個會場除了諾菲斯，怕是沒有幾個家族跟黎明會完全不沾關系。”

“我十分佩服您的實力，即使沒有組織，您也不遜色于他們。”

“第十席過譽了，諾菲斯家族無心參與争鬥，還請第十席日後手下留情。”

成璘低頭思索，她聽出朗逸言外之意，“朗悅是我的好朋友，并不是我的工具，僅此而已。”

“好朋友？這對于黎明會來說，可是一個新奇而陌生的詞彙。”

一道倩影向陽台走近，父親在跟誰講話？那個背影她有些熟悉。

……

“您肯定知道，名利權勢從來是一切肮髒詞彙的附屬品，這個位子沒有那麼高尚，也不具有想象中的力量。”

“就跟法律一樣，設計浮誇，旨在威吓。”朗逸再次嘗了一口馬提尼，這次品嘗，倒是多了一絲苦味。

“法律那樣設計是讓普通人自覺不足，而律師填補不足。世界需要秩序，法律是最好的秩序。”能把不起眼的小律所發展成今天這般模樣，裡面必定存有熱愛。這樣的人怎麼會真心貶低熱愛之所在？

朗逸未說話，他在琢磨剛才成璘的話語。說實話有些話語他很欣賞，與自己一直堅持的理念相似，但礙于她的身份，他必須要有所警惕。說不定這些話隻是對方讓自己放下戒備的小手段罷了，畢竟惡魔從來擅長迷惑與僞裝。

“爸爸？”

他倆一起回頭，朗越看到了成璘，“成璘？你怎麼在這裡？”

“朗越，這位是黎明會的第十席。”

“黎明會的第十席？”

盡管剛才有了心理準備，但真實碰到自己的朋友，成璘還是心存尴尬，畢竟向她隐瞞的身份再也無從繼續。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是微微點頭，算作回答。

眼睛難免閃過一絲落寞悲傷，自己剛交的朋友，盡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單方面這樣認為……

朗越嘴唇微啟，不斷眨眼，像是在整理思緒。

“厲害啊，成璘，你知道有多少厲害的人擠破腦袋想加入，而你不僅加入了，還是裡面的第十席嗎？”朗越恢複往常，依舊對她溫柔微笑，眼神驚訝贊歎，并沒有因為身份而多了退避與敬畏，“原先我還有許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不過現在一切都解釋通了。”她沖成璘調皮地眨眨眼睛。

成璘心存感激地盯着她的表情，而後釋然一笑，她看過她的資料，“你如果感興趣，以你的能力……”

“第十席，”朗逸出聲阻止，“想必組織也有更好的律師為其服務，作為父親我深知小女的能力并不足以攀峰。”

成璘了解他的想法與顧慮，摸摸鼻子，微笑看向朗越。

沒聊幾句，張弛過來低聲耳語。

“諾菲斯先生、朗越，我有點事，先走了。”

“第十席請便。”

“成璘，拜拜，下次見。”

“拜拜，朗越，下次見。”成璘語調歡快活潑，在朋友面前，她不必假裝。

朗逸注視着成璘離開的背影，目光幽深，“朗越，作為父親，我必須要提醒你，别跟她走的太近。”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的性格跟父親相似，本就被今晚虛假無聊的宴會吵的疲憊煩躁，聞言她的表情不再溫柔，甚至有些嚴肅，爸爸總是插手自己的所有事，“而且我有權利選擇我自己的朋友。”

“朋友？也會是你的敵人。”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你真的知道嗎？我的孩子。”你确實是一把難得的利刃，但尚缺乏曆練磨砺。這份磨砺絕不能是成璘。作為父親，我會一直監督你言行，我絕不能讓諾菲斯因為你而葬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