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與——”
高亢的呼叫傳向筒子樓上空,洗漱室窗口,一個利索的人影騰身一躍,從3樓跳下。
行動之前,趙與就已經在筒子樓外觀察過。規劃出十幾條嫌疑人逃跑的路線,以及突發情況的追逃路線。
江峰房間的隔壁是洗漱室,窗外的牆壁延伸出3米長的晾衣杆,雖然時間久遠已經生鏽,但好歹是鐵杆,承受一個人的重量是可以的。
于是,在江峰摔碎桌上從工廠帶回的汽油并點燃從窗口跳下時,趙與立即沖向隔壁的洗漱室。
江峰跳的地方有雨棚。二樓緩沖一次,一樓小攤的遮陽傘再緩沖一次,落地後無大礙。忍着膝蓋的撞擊痛感爬起,瞄到身後順着晾衣杆跳下的趙與,飛快朝外跑。
穿過幾個扭曲的巷子,撞飛路過的行人,掀翻商販的小攤,一路人仰馬翻穿過小鎮跑到海邊荒無人煙的灘塗。
那一片礁石堆積,幾處高的地方甚至堆疊成小型懸崖,有六七層樓那麼高。下方是浩瀚大海。
“站住!”
趙與在身後窮追不舍,再往後一百多米,是秦松率領的重案組其他人。
咯啦!
鞋底緊急刹停,幾顆小石子往前一滾,沖出礁石墜入腳下的大海。
江峰想也沒想,一口氣縱身跳下,似笨重的石頭在海面砸出龐大的白色水花,很快浮了上來,朝外遊去。
嫌犯突然跳海,趙與沒有猶豫緊随其後飛沖躍下,半空将姿勢調整成頭朝下,遊泳運動員一樣飛身沖進海中。
“趙隊!”
“危險!”
後方不遠處的衆人瞠目結舌,紛紛驚呼。秦松加快速度,邊追邊喊:
“小飛,找遊艇!豆子,找救生圈!其他人的電筒全都給我,跟我去接應趙隊!”
柳回笙運動細胞欠佳,當她咬牙追上去時,江峰已經落網。
灘塗沒有路燈,所有的光線來源重案組手裡的警用手電筒,以及忠哥開過來的警車。
交錯的光線裡,江峰兩手被反剪拷到背後,由秦松和韓兵兩個人押上警車。陳豆豆打電話跟局裡報備,忠哥帶着小飛和小宇回筒子樓封鎖現場。
嗚兒——嗚兒——
警笛的嘶鳴哭嚎着撕破夜空的寂靜,紅藍光線閃爍的空間裡,人影變成一個一個閃爍的墨水瓶,繁忙地穿梭在在浩瀚的灘塗。
光影之間,趙與坐在另一輛車的前蓋上。
雖然隻能看到漆黑的人影,但柳回笙一眼就認了出來。
在警笛聲與海浪聲的交響曲中,她靜靜坐在那裡,兩腿盤坐在車前蓋,脊骨微曲,一手撐在側方,一手的小臂搭在彎曲的膝蓋上,垂下的指間被煙蒂燙出一個火紅的光斑。
“你怎麼樣?”
柳回笙踩着崎岖的礁石走近,隻見這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外套挂在開着的車門上,半長的頭發搭在脖頸,頭頂的烏發分出手指的紋路,應該是用手指梳了兩下。黑襯衫扯開兩顆扣子,前頸的衣領還一滴一滴地往下滲着水珠。
“沒事。”
指間的火紅光斑抖了一抖,擡起,放入嘴中吸了一口,在肺髒穿梭一個來回之後才緩緩吐出。
那一刻,她像極了率領兵馬的将軍,在攻破城池之後,坐在城牆頭,長槍斜着插在一邊,眼睛望着城樓下的萬千煙火和平頭百姓,欣賞自己戰功赫赫下保護起來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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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峰落網,重案組連夜對其進行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