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見了城投集團的施工隊，和對方講了需求談好了價格，施工隊承諾兩天内出圖紙，楚徊和嚴理先回了市區。

嚴理七拐八拐，把楚徊帶到了一個裝修雅緻的門面前，楚徊倒是認得這裡，全市最好的男裝定制。楚徊問：“幹什麼？”

嚴理湊過來幫楚徊解了安全帶：“給你做幾身接客的衣服。”

楚徊看着嚴理幫他裝輪椅：“接什麼客？又不是什麼大生意，沒那麼正式的場合。”

嚴理裝好輪椅過來扶楚徊：“萬一呢。再說，襯衫總要幾件，我之前糟蹋你幾件襯衫了。一千五能做高支棉，三千能做真絲，還都是量身定做的，為什麼要去買迪奧和阿瑪尼？”

那是很會過日子了，楚徊就沒提他上次買迪奧還是在國外讀書的時候，現在已經消費降級到穿金利來的事，至于這家店，上次來已經可以追溯到五年前。

店裡的店員認得嚴理，出來幫嚴理把楚徊擡進店裡，送上茶水點心。店長迎出來，笑着打招呼：“嚴先生、楚先生，好久不見。”

嚴理說：“給阿徊做西裝和襯衫。”

店長笑容不改：“楚先生好久沒來了，需要重新量體哦。”

楚徊點頭，随量體師進了量體間。楚徊量體，嚴理坐在旁邊看畫冊和樣布。楚徊看見嚴理把一塊粉色的布料拎了起來，趕緊說：“我不穿粉色襯衫，想都别想……西裝更不可能。”

嚴理惋惜地放下布料。量體師适時開口：“楚先生方便站起來量臀圍和褲長嗎？可以讓人來扶着您。”

楚徊搖頭：“不行，完全站不起來。”

當然不行，楚徊膝關節髋關節都鎖不住，腰沒有力氣，左手力量又不夠，單靠人扶肯定站不起來，或者說除了站立床和外骨骼沒有什麼能讓他站起來。嚴理趕緊說：“用我的尺寸，沒差多少。”

楚徊想了一下，他臀部肌肉萎縮，臀圍應當比嚴理小，但是考慮到可能會穿紙尿褲，用嚴理的臀圍來做反而合适，兩個人的褲長本來就一樣。于是楚徊點頭：“腰圍放量大些，要穿腰托在裡面。”

嚴理有些吃驚：“我怎麼沒見過你穿腰托？”

楚徊說：“穿那個也就是坐直一點坐久一點，不是特别正式的場合也用不上。”

嚴理繼續翻樣布：“坐那麼久幹什麼？痙攣了得不償失。”

楚徊笑：“說得是。”

嚴理最後還是選了幾個安全色，付了錢，并且真誠地建議店裡做無障礙通道和衛生間。楚徊本想攔他，嚴理難得霸氣一回：“我是你男朋友，給我一次養你的機會，嗯？”

嚴理“嗯”地缱绻，楚徊差點笑出聲：“幾件衣服就叫養我了？”

嚴理挺起胸膛：“不止。”

于是嚴理帶楚徊轉戰商場，并且感歎：“皮底鞋就是專門給你設計的嘛，你不踩地面，才是真的不怕滑不怕會踩到水。”

楚徊冷笑：“正裝，狗都不穿，穿正裝就是為了當狗。”

嚴理表示贊同，并且給楚徊買了正裝鞋，和情侶款休閑鞋。

等到嚴理把楚徊送回家，已經是華燈初上，楚徊趕走了要進門的嚴理，要求他在家閉關一周，好好畫圖。嚴理磨了楚徊一會，楚徊同意每天去看嚴理一次，嚴理才高高興興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楚徊就開車出了門，卻沒去嚴理家，而是去了老城區。老城區車位難找，楚徊勉強在路邊找到一個臨時停車位，又劃了很久輪椅，終于來到一棟老居民樓下。

王師傅拎着菜回來的時候，看到楚徊正坐在自家單元門口擦着汗。王師傅在楚家的工廠幹了大半輩子打闆師，快退休了遇上公司倒閉，老楚總賣了所有資産給工人付了賠償金，王師傅年紀大了，拿了賠償金索性回家帶孫子，今年也開始領退休金了。楚家其他債務還不完，老楚總絕望之下一死了之。楚徊手裡剩下的祖宅是當年直接從爺爺手上繼承來的，他和媽媽沒有繼承楚爸爸的遺産，也就不承擔債務，算是重新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