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是自由活動,一部分員工在海灘搞起露營派對來。本來公司高層向來不參加這種活動,中層都不多見,都是精力過剩的年輕人在玩。但是楚徊年輕,看着好說話,他身邊的嚴理也是很愛玩的樣子。
于是下午的兩個員工被派來請楚徊,楚徊想了想,說:“沒有下屬請老闆的道理,我出錢吧,不然我就不去了。”
員工歡呼起來,喊了幾個人一路把楚徊擡到露營地。酒店的沙灘本來就有照明,再放幾個露營燈就可以煮茶、打牌、唱歌,甚至踢沙灘足球,正在退潮,有人提着小桶試圖趕海。
楚徊問嚴理:“你想挖沙子嗎?”
嚴理點頭:“想。”
楚徊朝趕海的人招了招手,一個女員工跑過來。楚徊說:“帶你們小嚴總去挖挖沙子,你們撿到什麼給他摸摸。”
女員工開起玩笑:“帶孩子要給報酬的,楚總還有玩偶嗎?”
楚徊笑起來:“先欠着,回頭給你。”
女員工牽過嚴理:“您可别忘了。”
後來楚徊果然忘了,女員工找到方問舟才讨薪成功,女員工還對楚徊說:“楚總可以帶小嚴總來上班,我們可以幫忙帶着他玩。”
楚徊正色:“上班時間不可以兼職。”
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一個足球飛了過來,踢足球的員工過來撿起足球,對楚徊說:“楚總一起玩嗎?”
“滾蛋。”楚徊笑,“不要玩爛梗。”
楚徊終于坐到了員工中間,接過了一杯茶,問:“我可以打牌嗎?”
當然可以,隻不過——“楚總你坐得太高了會看到别人的牌。”
看不看你們也赢不了我,楚徊說:“我可以坐露營椅,但是要有人抱我過去。。”
這個不難,楚徊看起來就很瘦,有的是健身愛好者能幫忙。楚徊對來幫忙的男生小聲說:“抱緊一點,我沒辦法用力配合的。”
男生如臨大敵,抱緊楚徊的大腿和後背,手裡全是骨頭,真正的瘦骨嶙峋,男生猛地用力,差點把自己厥過去,楚徊吓得抱緊了男生的脖子,兩條腿卻随着男生的動作不着力地輕輕晃動。男生隻覺得無處使力,趕緊把楚徊放到露營椅上,說:“楚總,你太瘦了,比我女朋友都輕。”
楚徊小心翼翼地調整着自己的姿勢,非常有心情開玩笑:“女孩子都是千金嘛。”
本來幾個員工還在猶豫要不要讓牌,結果發現楚徊非常會算牌,随着一聲聲“我就不信了!”“怎麼可能?”“我明明一把好牌!”楚徊的牌搭子換了一茬又一茬,隻有楚徊立于不敗之地。
楚徊整個人軟軟地癱在露營椅裡,用牌敲着手心,笑容狡黠。
嚴理在遠處聽着動靜,問:“他們在幹什麼?”
女生看了看:“在打牌。”
嚴理哈哈大笑:“誰這麼想不開和楚總打牌啊,我認識的人沒有願意和楚總打牌的。”
邊打牌邊聊天,有人說:“我們原本都以為楚總會很不好相處。”
楚徊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隻是輕描淡寫道:“刻闆印象了,我一直都很好相處的。”楚徊拿出手機,打開一個二維碼放在桌面上,“我正在準備做‘總裁直通車’,你們可以加我的聯系方式,有什麼問題可以向我反饋,要實名哈。還有,今天有墊錢的把付款截圖發給我,我給你們轉錢。”
一個中年男人從遠處急匆匆走來,有人認出這是集團一個總監。他站在楚徊背後怒氣沖沖地說:“你們是不是把楚總和小嚴總帶出來了?誰給你們的膽子?出了問題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所有人目瞪口呆,偷偷去看楚徊,楚徊左右看了看,大概是有人嫌輪椅擋路,把輪椅推遠了些,純黑色的輪椅在陰影中毫不顯眼,楚徊本來就年輕,穿的也簡單,不露臉的話混在年輕人裡并不顯眼。
楚徊隻覺得有口水在自己頭頂上飛,趕緊說:“黃總監,我在這裡。”
被叫黃總監的男人馬上彎下腰:“楚總,您怎麼在這裡?都是這些年輕仔胡鬧,我送您回去。”
說着,黃總監就來扶楚徊,楚徊一句“等一下”剛出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沙地松軟,倒不至于受傷,可楚徊坐了有一會了,突然的體位變化讓他開始痙攣。
還好穿了紙尿褲,楚徊想。
黃總監紮着手站在一邊不知所措,剛才的男生過來扶住楚徊,讓楚徊半躺在自己懷裡。
楚徊皺着眉,聲音都在顫抖:“沒事的,幫我按住腿,很快就好了。”
但他明顯在忍痛,其他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海邊的人聽到了動靜,把嚴理帶了來。嚴理摸到楚徊,馬上動手幫楚徊放松肌肉,問:“怎麼回事?”
黃總監彎腰:“小嚴總……”
嚴理聽出這不是年輕人的聲音,打斷他,問:“你是誰?”
黃總監趕緊自我介紹:“小嚴總,我是客服部的老黃。”
“啊,我知道你。”嚴理感覺到手下的抖動逐漸平靜下來。
黃總監聽到嚴理認識自己,露出驚喜的表情,卻聽到嚴理繼續說,“把女兒賣進我們家不成功,打算賣給楚總了?你也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