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曾是逃奴,按理來說應該即刻送往皇宮,進宮為奴才對,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那個名為“徐丹青”的秘衛副統領,竟将他暫時留在了身邊。
并且,徐丹青行事頗為怪異,竟待他很是溫和放縱。
沈翎曾去問過他,他卻笑嘻嘻地,全然不将他的話放在心上,隻随口道自己喜歡沈翎的面容,所以才将他暫時留在身邊,當個花瓶。
沈翎:“……”
自己的相貌如何,沈翎當然一清二楚,隻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徐丹青竟會用這樣荒謬的理由将他強行扣下。
“我是京中逃奴。”他蹙眉,又強調了一遍,“你若不将我送回去,怕是違背了本朝律法。”
本朝律法之中,确有這一條——若有人膽敢窩藏逃奴,超過七日,便要處以鞭刑。
“鞭刑而已,我可不在意。”徐丹青摘下面上那厚重的玄鐵面具,露出了一張清秀蒼白的面龐來,他咧開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與他清秀蒼白的面容不同的是,他的氣質極具侵略性,笑起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活像一匹狡詐的,吃肉的狼。
沈翎沉默了片刻,良久。
“你喜歡我這副皮囊?”
他冷不丁地湊近了,緊緊地盯着面前這人的眼睛,一刻也不想放過此人面上神情的變化。
徐丹青呼吸一窒。
他喉頭滾了滾,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笑了,“……當然。”
沈翎明白了。
他的手指落在了這人未卸的黑甲上——這人穿着的黑甲既冰冷,又森然,像是一件古樸獰麗的古物。
他指尖顫了顫,卻擡起頭來,也露出了一抹極其淺淡的笑容,刹那間,那原本幽冷的面容變得攝人心魄,變得活色生香,“那麼……”
“與我共赴極樂,如何?”
房中的蠟燭靜靜地燃燒着,發出了輕微的,噼裡啪啦的聲響。
香爐裡的霧氣缭繞此間,而後被徐丹青吸入鼻腔,帶來了一陣輕飄飄的,如夢似幻般的感受。
徐丹青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但他的呼吸,卻早已亂了。
沈翎手指微動,一件一件地解下了了他身上的黑甲。
沉重的黑甲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無端叫人心緒紛亂。
當然,心緒紛亂的隻有徐丹青一人而已,沈翎反倒是心如止水,心中什麼感受也無,臉不紅心不跳。
待到黑甲悉數落地,便露出了徐丹青身上穿着的箭袖薄衫。
而沈翎,也得以窺見了此人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