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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檐馬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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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三刻的陽光斜斜切過禦書房的窗棂,在蕭霁清案頭投下蛛網般的光影。沐雲初握着鎏金暖爐站在廊下,望着案前那人被奏折堆成的小山擋住的側臉,忽然想起昨夜替他換繃帶時,發現舊傷之上又添了道指節長的新痕——定是今早議事時,被哪位老臣的玉扳指刮傷的。

“三殿下該用午膳了。”随侍的小太監捧着食盒進來,聲音裡帶着幾分忐忑。蕭霁清頭也不擡,隻揮了揮手:“放着吧。”墨筆在“鹽鐵專營”四字上重重圈了兩圈,像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沐雲初示意小太監退下,親自将食盒打開。清蒸鲥魚的鮮香混着荷葉飯的清香漫上來,他卻留意到蕭霁清握筆的指尖在發抖——那人總說自己“鐵打的身子”,可沐雲初知道,自去年秋狩墜馬後,蕭霁清的舊疾便時常發作,陰雨天氣裡連握筷子都不穩。

“阿清。”他将溫好的粳米粥推到案前,“先喝些粥墊墊肚子。”見蕭霁清仍盯着折子,忽然伸手握住那人冰涼的手腕,“昨日張太醫說,若再空腹喝藥,恐要傷及脾胃。”

蕭霁清終于擡起頭,眼底布滿血絲。他望着沐雲初發間新插的玉簪——那是前日他從庫房尋來的前朝舊物,羊脂玉雕琢的并蒂蓮,簪頭還嵌着顆淡青色的東珠——忽然輕笑一聲,将人拉到膝頭坐下:“阿初今日穿的月白襕衫,倒像極了我初見你時的模樣。”

沐雲初耳尖發燙,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斜的衣領。指尖觸到頸間凸起的鎖骨,心中一痛——不過半年光景,這人竟清減至此。“阿清可知,”他将粥勺遞到蕭霁清唇邊,“太醫院的徐院正昨日同我抱怨,說你每月要耗掉十斤人參。”

蕭霁清咽下一口粥,忽然用沾着墨汁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畫了道弧線:“那便叫他們再添五斤。”他望着沐雲初無奈的神色,忽然低笑出聲,“逗你的。待江南糧道疏通,我便同你去揚州看瓊花,屆時每日喝碗魚頭豆腐湯,保管比人參管用。”

話音未落,窗外忽然傳來尖銳的馬嘶聲。一名渾身浴血的暗衛撞開雕花門,單膝跪地時,懷中滾落枚染血的腰牌——那是蕭霁清親賜給江南暗樁的信物。三皇子瞳孔驟縮,接過密信的指尖瞬間攥得發白。

沐雲初瞥見信箋上“漕幫劫糧”四字,隻覺心跳猛地漏了半拍。蕭霁清正要起身,卻因久坐腿麻險些跌倒,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阿清!”他按住那人想要解腰帶的手,“先用藥!”

“來不及了。”蕭霁清聲音裡帶着冷肅,扯下腰間纏着的滲血布條,随手扔在炭盆裡。火苗騰地竄起,将布條上的“霁”字燒得蜷曲變形。沐雲初望着他肋下猙獰的傷口,忽然想起上個月在西直門外,親眼看見這人用身體替他擋住刺客的毒镖,卻在事後輕描淡寫地說“不過皮外傷”。

“帶我一起去。”他忽然抓住蕭霁清的手腕,琥珀色眼底燃着執拗的光,“我懂江南水路,也識得漕幫暗語。”見三皇子要開口反駁,又補了句,“當年在質子府,我曾替母國整理過漕運密檔。”

蕭霁清深深看他一眼,忽而從牆上摘下玄鐵劍。劍鞘撞擊書架發出清響,驚飛了檐下的白鴿。“随我去偏殿換勁裝。”他将沐雲初的手按在劍柄上,“若遇危險,隻管自保。”

戌時初刻,兩人扮作商隊護衛混出城門。暮春的夜風帶着濕氣,沐雲初望着蕭霁清被鬥笠陰影遮住的眉眼,忽然想起十四歲那年,也是這樣的月夜,他被人誣陷私藏兵器,是蕭霁清頂着“幹涉司法”的罪名,連夜将他從诏獄撈出來。那時少年皇子的衣袍上沾着獄卒的血,卻笑着遞來塊桂花糖:“阿初莫怕,有我在。”

“前面便是蘆葦蕩。”蕭霁清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漕幫的暗樁通常設在第三棵老槐樹下。”他忽然勒住缰繩,側頭時,沐雲初看見他耳後新添的刀疤——那是三日前在禦花園,替他擋下刺客的袖箭所緻。

馬蹄聲驚起群鴉,月光碎成銀鱗般灑在蘆葦尖上。沐雲初跟着蕭霁清拐進一條隐秘的小徑,忽聞頭頂傳來機括輕響。幾乎是本能地,他撲向身旁的人,卻見蕭霁清同時拔劍出鞘,劍光如練,将三支破空而來的弩箭斬成兩段。

“小心!”蕭霁清猛地将他按在樹後,袖中甩出的透骨釘破空而去,伴随着兩聲悶哼,暗處有人倒地。沐雲初嗅到濃重的血腥氣,這才驚覺蕭霁清的左臂已被弩箭擦傷,暗紅色的血正順着袖口往下滴——那弩箭上,分明淬了毒。

“阿清!”他扯下腰間絲縧替人包紮,卻被蕭霁清按住手腕:“無礙,是見血封喉的‘斷腸草’。”三皇子忽然露出森冷的笑,“但我早知他們會用這招。”說罷,從懷中掏出個小玉瓶,倒出顆碧色藥丸塞進嘴裡。

沐雲初這才想起,蕭霁清的貼身暗格裡,永遠備着解百毒的“清露丸”——那是他親自求了太醫院首席供奉,用三十六種珍稀藥材煉制的。指尖撫過那人緊繃的下颌線,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以後别再這樣......我怕......”

蕭霁清忽然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不會有以後。”他的拇指碾過沐雲初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落下的痕迹,“待此事了結,我便向父皇請旨,封你為......”話音忽然頓住,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漕幫幫主現身時,腰間懸着的正是蕭霁清五年前賜給江南水師的玉牌。那人眼神陰鸷,盯着沐雲初道:“三皇子身邊何時多了個文弱書生?莫不是質子餘孽?”

沐雲初按住劍柄的手忽然松開,轉而摸向袖中藏着的密信——那是今早出門前,他偷偷将蕭霁清拟的《漕運改革條陳》抄了份帶在身上。指尖觸到信箋邊緣的火漆印,他忽然福至心靈,朗聲道:“在下乃江南鹽運使司主簿,奉三皇子之命,特來核查漕糧數目。”

蕭霁清眸色微深,卻在看到沐雲初沖他輕輕眨眼時,忽而輕笑出聲:“既是核查,便請幫主打開糧倉。”他的劍鞘敲了敲身旁的糧車,“聽聞貴幫新得了批‘淮南精米’,某倒想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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