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出聲,任由風掀起裙擺露出大腿内側的淺淡痕迹 —— 那是上周用黑魔法陣強行召喚噬魂鴉留下的,如今隻剩一道若有若無的印記。當溫柔的電流再次纏繞腳踝,她猛地咬破舌尖,将血沫吐在風的掌心:"如果連痛苦都要被篡改," 指尖掐進他羽翼根部正在愈合的傷口,看着他的血與自己的混在一起墜入湖底,"不如讓我親手剜出這顆被詛咒的心髒,看看裡面到底是腐壞的膿血,還是千年毒咒的核。"
水面炸開的藍光裡,她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被無數細小的風刃切割重組,每道被修複的傷口下都翻湧着更濃重的黑霧。鴉羽從肩胛骨處鑽出,撕扯着校服下的皮膚,可皮膚依舊完好無損,所有的傷害都被這溫柔的力量吞噬了,連自毀都成了被許可的表演。原來最緻命的詛咒,是連求死都要按照命運劇本,而她偏要在這被詛咒的牢籠裡,用指甲劃出最反叛的血痕。
夜骐的哀鳴從禁林深處傳來,像在為這場被篡改的死亡唱挽歌。小天狼星的羽翼投下的陰影裡,她望着自己被月光釘在草地上的影子 —— 分明是展翅的鴉,卻被風編織成祈禱的天使。指尖無意識摳進掌心,感受着皮膚迅速複原的觸感,忽然明白這溫柔的風才是最殘酷的刑具:它讓她連疼痛都成為恩賜,連毀滅都化作救贖,卻獨獨不允許她選擇真正的墜落。
“再來。” 她仰頭望着雷雲,任由風掀起金發露出後頸的灼傷,“這次讓雷電劈開我的脊椎,看看能不能震碎這具裝滿齒輪的軀殼。” 小天狼星的呼吸驟然急促,羽翼卻将她護得更緊,指腹擦過她唇角的血迹 —— 那血迹還未幹涸,就消失不見。“你知道我做不到。”
她忽然咬住他的指尖,血腥味混着松木香在舌尖炸開:“那就看着我腐爛。” 她的皮膚依舊光滑如初,沒有留下任何咬痕,“看着被你救下的靈魂,如何在溫柔的牢籠裡,把自己的肋骨磨成刺穿命運的刀。”
月光将他們的影子拉長在草地上,她的指尖還停留在他心口的逆五芒星烙印。風突然變得暴虐,卻在觸及她皮膚的瞬間又溫順如犬,這種矛盾的溫柔讓她渾身戰栗 —— 原來最極緻的自毀,不是血肉橫飛的暴烈,而是在絕對安全中慢慢溺斃的清醒。她望着穹頂的彩繪玻璃,那些被雷電映亮的鴉羽正在蠶食光的邊界,忽然笑了 —— 連光都在畏懼她的反叛,這難道不是最華麗的勳章?
“下次,” 她貼着他的心跳低語,聲音裡藏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别再用翅膀接住我。讓我墜入黑湖,讓齒輪在湖底生鏽,讓詛咒在淤泥裡腐爛 —— 這才是我應得的,對嗎?”
他的羽翼驟然收緊,仿佛要将她揉進骨血:“你應得的,是活着見證牢籠崩塌的那天。”
可她知道,他不懂。她渴求的從來不是活着,而是在墜落時能觸碰到真實的疼痛,在雷電中能聞到焦糊的血肉味,而不是被這該死的溫柔風,永遠托舉在半空中,像具被詛咒的活屍。周圍的目光如窺鏡後的毒蛇,莉莉的關切、斯内普的陰鸷、雷古勒斯的審視,甚至小天狼星的羽翼,都可能藏着未知的圖謀。她沉溺于他身上同類的腐鐵味,卻始終記得 —— 在這個滿是觊觎的世界裡,連溫柔都可能是緻命的陷阱。
魔藥課的霧氣在石牆凝結成珠,小巴蒂的銀質天平第三次将月長石稱出誤差。他的餘光穿過翻騰的坩埚蒸汽,看見雷古勒斯·布萊克正在羊皮紙上描畫古怪符文 —— 那是黑魔法陣的起手式。
“你父親要是知道你拿他送的生日禮物做詛咒媒介......” 小巴蒂故意讓攪拌棒撞擊銅鍋發出脆響,月光石粉末在雷古勒斯手背映出蛇形光斑。
雷古勒斯的羽毛筆尖滲出黑霧:“總好過某些人用窺鏡監視女生寝室。” 他忽然擡眼,瞳孔收縮成豎線,“昨晚天文塔的雷暴,你看到了吧?”
小巴蒂的袖口魔杖滑出半寸,杖尖在桌底畫出反窺視咒。他永遠記得三小時前看到的畫面 —— 當雷電化作藍雪花海時,那個總在圖書館啃噬古代魔典的金發女孩,正在暴烈的魔法亂流中舒展雙臂,仿佛在擁抱毀滅。而她身上纏繞的咒力,讓他喉頭泛起貪婪的涎水。
“與其關心混血雜種......” 雷古勒斯将羊皮紙推過來,上面的符文正在吞噬墨水,“不如想想怎麼通過下周的鑽心咒測驗。” 他指腹擦過小巴蒂的手腕,黑魔标記的雛形在皮膚下若隐若現。
小巴蒂突然抓住對方手腕按在魔藥台上,毒觸手汁液染黑了雷古勒斯的袖口:“如果我能解析那種力量......” 他的瞳孔因連軸轉的監視布滿血絲,“還需要跪着親吻黑魔王的袍角嗎?”
暗門突然洞開,家養小精靈送來老克勞奇的警告信。小巴蒂在焚燒父親信件的綠焰中,看見窗外的塞拉菲娜正倒挂在打人柳上,發梢纏繞的藍光讓整棵樹開出冰晶花。他鬼使神差地割破手指,在雷古勒斯驚愕的目光中,将血抹在偷拍的女生照片背面 —— 那是古老血契的起手式,而他不知道,照片上女孩的眼底,正映着他鬼祟的身影。
塞拉菲娜倒挂在枝頭,看着湖面上兩人的争執,唇角勾起冷笑。她知道自己的每寸皮膚都被觊觎,從霍格沃茨的教授到魔法部的官僚,從黑袍巫師到所謂的朋友。但此刻,她更在意小天狼星,究竟是同類的吸引,還是另一個陷阱的開端?
風再次掠過她的發梢,帶着禁林深處噬魂鴉的嘶鳴。她松開手,任由自己墜入湖中,感受湖水灌進口鼻的真實刺痛 —— 這次,小天狼星沒有接住她。在沉入湖底的瞬間,她看見他的羽翼在岸邊張開,像道無法跨越的屏障,而湖水中倒映的,是自己眼底閃爍的、瘋狂的笑意。
原來,疼痛才是最真實的救贖。哪怕這疼痛,是詛咒給予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