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周末在丁寒家聚會，聶小小敏銳地捕捉到了蘇念思和路遠之間那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尤其是路遠面不改色地吃掉蘇念思那盤“黑暗料理”西紅柿雞蛋時，聶小小簡直覺得自己嗑到了真的！天啊，這得是多深的愛意和包容，才能對着那種堪比生化武器的東西下得了口？在她看來，這兩人之間的窗戶紙，簡直比蟬翼還薄，脆弱得一戳就破，就差那麼一陣恰到好處的風了。

而聶小小，非常樂意成為那陣風，或者至少是風中的一個小推手，推動着這艘名為“路遠蘇念思”的小船，駛向愛情的海洋。

這天中午，吃完飯從食堂回畫室的路上，聶小小故意放慢腳步，賴在蘇念思和路遠旁邊，硬生生擠在了他們中間。丁寒和聶少華因為要去小賣部買點零食補充能量，暫時分開了。冬日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身上，帶着點微弱的暖意，驅散了一些早晨和晚上的寒冷。

“哎，念念，”聶小小神秘兮兮地湊到蘇念思身邊，用胳膊肘輕輕撞了她一下，臉上挂着“我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表情，“你覺不覺得，你和路遠現在越來越有默契了？”

蘇念思正在想下午的色彩靜物該怎麼構圖，腦子裡全是蘋果、橘子和襯布，被聶小小這麼一問，有點沒反應過來：“啊？什麼默契？”她一臉茫然地看着聶小小。

走在另一側的路遠聞言，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彎。他沒有說話，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前方的梧桐樹上，但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顯然對聶小小的發言内容很感興趣。

“就是那種……心照不宣的感覺啊！”聶小小誇張地比劃着，仿佛在描述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你看啊，上次在丁寒家，你那個‘驚世駭俗’的西紅柿雞蛋，隻有路遠一個人面不改色地吃完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懂你！懂你那份勇于嘗試（雖然失敗了）的心！也說明他愛你愛得深沉啊！”聶小小說着，還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仿佛被這份深情感動了。

蘇念思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像是被人點燃了一樣，又羞又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小小！你别提那件事了！多丢人啊！那、那隻是意外！”她偷偷瞄了一眼路遠，發現他正低着頭，肩膀微微聳動，分明是在強忍着笑意。這家夥，竟然還笑！

“這有什麼丢人的！這叫革命情誼！是經曆了考驗的感情！”聶小小才不管她的羞窘，繼續添油加醋，“還有還有，你看你們倆現在畫畫，經常湊在一起讨論，你幫他看構圖，他幫你調顔色，配合得多好！簡直就是黃金搭檔！最佳拍檔！”

“那是因為我們坐得近，而且……而且讨論畫畫不是很正常嘛。”蘇念思試圖辯解，但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也越來越不足。因為她自己也覺得，她和路遠之間的交流，似乎确實比和其他人要多得多，也深入得多，而且那種讨論氛圍，也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松和自在。

“正常？那潘磊想跟你讨論，你怎麼不樂意啊？”聶小小一針見血地戳破了她的僞裝。

“那不一樣……”蘇念思卡殼了，一時語塞。她總不能直說潘磊給她感覺不舒服，而路遠……路遠給她的感覺很舒服，很安心吧？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有點暧昧，而且說不出口。

聶小小得意地揚了揚眉毛，一副“被我說中了吧”的表情：“你看，說不上來了吧？這就對了，這說明你們之間有特别的化學反應！還有啊，你們倆都喜歡安安靜靜地畫畫，性格也挺像的，都屬于那種外冷内熱型？哎呀，反正就是感覺氣場特别合，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畫！”

她轉向路遠，故意大聲問道，聲音裡帶着明顯的起哄意味：“路遠，你說是不是？小小同學說得有沒有道理？”

路遠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那笑聲低沉而富有磁性，像大提琴的共鳴。他側過頭，看着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蘇念思，眼底帶着溫柔的笑意，那笑意似乎隻為她而存在。然後他擡起頭，一本正經地對聶小小說：“嗯，小小同學觀察得很仔細。”

“路遠！”蘇念思又羞又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家夥，竟然還幫着聶小小起哄！這是存心想看她出醜嗎？！

“你看你看！”聶小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指着他們倆，語氣更加興奮，“念念你也就隻敢瞪路遠！你敢這樣瞪我嗎？說明你們關系不一般！是真愛！”

蘇念思徹底沒轍了，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已經燒起來了，溫度堪比畫室的暖氣片。她隻能加快腳步往前走，試圖甩掉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