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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明望着遠去的運押車,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之外,眨了兩下眼,薄唇輕抿。身後人搭上他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他轉頭,被後面的齊星星吓了一跳,“這是掉什麼坑裡了?”一股嗆人的味道撲面而來。
齊星星怨念極深,眼圈烏黑的用眼白翻他,“哥,真羨慕你昨天不在。”
上個月市刑警大隊抓了個殺妻案的犯人,連續追了一個來月,愣是沒找到屍體藏在哪兒了。罪犯男張樂,周巷村人,老實巴交的農村漢,舉債娶了個外省的媳婦兒,三天兩頭鬧着要回家,不跟他過了。
同村鄰居在他家門外樹下嗑瓜子看熱鬧,譏諷罪犯是個孬種,連個娘們都制不住。當天晚上罪犯家傳出激烈的争吵打罵聲響。隔上幾日,同村人就再也沒有見過張家媳婦了。
張樂逢人就哭訴,舉家娶的媳婦跑了,自己人财兩空。同村人抱以同情,紛紛指責張家媳婦兒不厚道,連個一兒半女都沒給張樂留下,就這麼跑了。
事情是什麼時候變了風向的呢?張家媳婦的父母從外省千裡迢迢來到北陽市周巷村,向張樂讨要自己女兒,雖然女兒遠嫁,但每隔一個月都會給家裡打一通電話,寄點東西表一下孝心。這都半年的時間了,張家媳婦居然音訊全無。
兩方争執不下,混亂中同村人報了警。
周巷派出所接了警去看了看,兩方各執一詞,張樂非說張家媳婦祝玲花是趁黑自己跑的。祝家說祝玲花大字不識一個,親戚也都基本在同一個村子,裡裡外外找過了,她不可能一個人跑去别的地方。
“一定是你殺了她,把人藏起來了。”
張樂大呼冤枉,說自己隻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怎麼敢動手殺人?
涉及到人口失蹤,還有可能被謀殺,這就超出了派出所的管轄範圍。案件轉到了市刑警大隊。
隔壁組二級警員趙檸接下案子趕到了周巷村。
聽完雙方描述後,趙檸決定先去張樂家中探查,不進去不要緊,在走到廚房間時,牆體上一處噴濺式污痕引起了他的注意,顔色幹涸成暗黑,在手尖刮下一點牆粉碾開......這顆粒感......好像是人血!
張樂肉眼可見的慌張。
趙檸讓人拿來血液藍光儀在廚房間走了一圈,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牆面、地面,以及竈台上都出現了大量血液痕迹。
“警察同志,俺沒殺俺媳婦兒,這些血是俺打媳婦時,她身上流的。俺沒說謊,那晚吵完之後她就跑了。俺摸黑去找過,出村子的路一直走,走到岔路也沒找着。”
趙檸沉思,這樁案子有可疑點,就把丈夫張樂扣進了警局,剩下的人分散開來,在村子四周摸排,水井、河流下遊等地,帶着警犬多找幾圈。
查了半個來月,警犬阿福在周巷村一戶搬到城裡居住,房子荒廢許久的旱廁糞池旁狂吠不止。
糞池表面積不大,體積深度卻達到五米以上,最上面的一層已經幹涸,形成半米寬的糞殼。趙檸帶人刨開上面掩蓋的磚塊,幾個刑警一人一鐵鍬敲掉混着冰碴的凍土層,輪流鏟了一整日,一邊嘔吐一邊挖幹了糞池。
張家口口聲聲說逃走的兒媳婦祝玲花身上綁着十幾塊轉頭,靜靜地立在糞坑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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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星星你也去挖糞池了?”周天明聽完問道。
“啊,那倒沒有,我這不忙你鲸落的案子嘛。昨晚查的太認真,警隊門口井蓋被卸走重安了。我沒看着,掉裡了。還好沒抱着電腦看,就損失了個手機,我有備份。”
周天明不着痕迹的往右挪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靈韻姐姐呢?秦姐姐呢?聽說你們分手了耶!太好了!她今天怎麼沒過來?”
分手?他怎麼不知道?
“姐姐自己說的啊。她跟碳濤哥控訴你是個負心漢,得了她的心摔地上踩個粉碎,不僅移情别戀,還帶着小三當面羞辱她。她被傷得遍體鱗傷,欲哭無淚,簡直快要生無可戀了。”
移情别戀?!遍體鱗傷?!!小三?!!!還領着小三當面羞辱她?!!!!
周天明咬牙,好你個秦靈韻,編話本子說瞎話的本領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比上之前更上一層樓。
正當他恨得牙根癢癢時,手指觸到了震動的手機——是朱南打來的。他接起。
“天明哥快回來,可疑嫌疑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