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住進了雲山賓館,葉落櫻依然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起床後他就從雲山賓館旁邊的小路上山頂的櫻花園摘櫻花。
然後再從石階下來回到甜品屋開始一天的工作,半下午閑下來時就陪着小甜妞學習。
可小孩兒哪有愛學習的,每次小甜妞回家都要鬧着從青石階上去從山頂繞一圈拖着時間玩。以至于葉落櫻幾乎天天爬石階。
多爬幾次葉落櫻就爬出興緻來了,雲山有時雲煙霧繞,就像在天上一般。有時晴空萬裡,坐在石階像是擡手就能摸到雲。
櫻花林位于山頂,旁邊稍低一點就是千年尼姑庵。坐在櫻花林的長木凳上剛好可以看到尼姑庵的全貌。
尼姑庵的另一側則是一片茂密的闆栗林,傍晚被霞光籠罩,覆着一層薄薄的金色。
葉落櫻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她遠遠地看到櫻花林與闆栗林的交彙處,一老尼又在那轉着活珠嘴裡念念有詞了。
葉落櫻在很久前就發現了,這病殃殃的住持老尼。每天的這個點都在這念經,不管刮風還是下雨。
不是經常躺床上起不來麼?在這樹林念經倒是一日不落。
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忽然,一片高大的陰影蓋了過來,葉落櫻擡頭看到是梁景淮從旁邊的闆栗林鑽出來了。
葉落櫻一點不意外,她這些天在山頂每天都能遇到梁景淮。梁景淮和張浩然天天在尼姑庵後面的那篇闆栗林裡鑽,也不知道到底在幹啥。
梁景淮在葉落櫻旁邊的長凳上坐下掏煙點火,兩人很有默契地默默地看着林子裡的老尼做法。
住持老尼念了一刻,鬼鬼祟祟地就拄着拐杖從尼姑庵的後門進去了。
葉落櫻側頭看向旁邊的梁景淮,他手上夾着煙,兩人四目相對。
梁景淮吐了口煙,“發現什麼了?”
“看風景而已。”葉落櫻懶洋洋的,“我又不是你,非得發現什麼。”
梁景淮笑了一聲沒說話,眉眼疏闊後的他又是另一種氣質。雕刻般的輪廓,描摹般的五官,真是找不出半點瑕疵。
葉落櫻被晃了眼,她站起來就走,“笑屁!”
梁景淮忽地就笑出了聲,他站起來跟上去。走到山頂最上面一個石階時梁景淮突然出聲叫住了葉落櫻,“哎,我們走小路怎麼樣?”
看來是把這雲山翻遍了,連旁邊闆栗林有條小路都知道。
葉落櫻看了看天色,隻剩最後一點霞光了,闆栗林裡幾乎漆黑了。
要是平日裡她一個人,她是不敢走那的。
不過有梁景淮在,她突然也想看看此時的闆栗林會不會有什麼不同的風景。
梁景淮已經朝小路走去了,葉落櫻趕緊跟上去。以前沒有馬路聽說從山下沿着這條小路得2小時才能爬到山頂。
現小路荒蕪沒人打理,但是能看出曾經的痕迹。這路多是用石頭鋪成的一級一級台階,并不難走,就是有個别地方比較陡。
葉落櫻拽着旁邊的小樹枝跟着梁景淮往裡鑽,樹林漆黑,偶爾借着樹縫落下的光才能看到小路。
樹林倦鳥歸巢,叽叽喳喳很是熱鬧。但偶爾傳來幾聲斑鸠的咕咕聲,又稍顯凄涼。
下山總是腿軟,尤其是陡的地。葉落櫻手拽着旁邊的樹枝,一會快一會慢一會又跟穿了輪滑鞋似的自動就能唰唰往下滑。
“哎,梁景淮,你能慢點不?”
梁景淮長腿闊步地在小樹林肆意穿梭,葉落櫻突然想起來。林雨竹說梁景淮是富家子弟,可看這架勢半點都不像。
也是,刑警嘛,哪有弱的。
梁景淮站定回頭看向十米開外的人,“怎麼?害怕?”
“誰害怕啊。”葉落櫻可不會承認,“我是怕你不識路。”
口是心非的人呐!
梁景淮還是站着等她了。
突然不知道踩哪了,葉落櫻腳下一滑就刹不住車了,她啊啊就叫了起來。
梁景淮還沒來得及伸手,葉落櫻就直沖他懷裡了,葉落櫻感覺自己一瞬都要撞暈了。
這人的胸膛怎麼這麼硬,“哎喲,我去!”
梁景淮拽着她的手臂沒說話。
葉落櫻一擡頭差點撞到梁景淮的臉,她拉開點距離,“那,那個地咋那麼陡,都快呈90度了。”
朦朦胧胧的夜色裡,梁景淮擡手把她頭上的兩片黃樹葉拿開了。
葉落櫻愣了一瞬慌忙轉身,“我走前面。”
下了這個陡坡路就相對平穩了,葉落櫻手裡拿着根小樹枝撲撲撲就跑起來了。
怎麼看都像隻落荒而逃的小兔子。
沿着小路一直跑到甜品屋後,繼續往下可以到山腳。葉落櫻往左走到櫻花樹下的小石階再走幾步就到了店裡。
早過了六點了,葉落櫻趕緊給梁景淮做咖啡,打開櫃子一看發現咖啡隻剩四條了。再仔細一想,不對,梁景淮都沒續費。
葉落櫻仔細算了算,按30一杯算勉強到今天就沒了,更别說50元了。葉落櫻想,她就不是個能占到别人便宜的人。
今天的咖啡隻加了鮮奶,剛做好梁景淮就進來了。
葉落櫻看着他一本正經的,“先生,您的餘額不足了,請問還續費嗎?”
梁景淮笑了笑,“當然。”
随即他掏錢包抽了5張暫新的一百元放在櫃台上,“不夠了再通知我。”
葉落櫻手摸着錢若有所思,那時梁景淮硬要高價買她的咖啡其實就是為了套信息,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