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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呢?”薛揚看着又開始賭氣的兩人,一臉莫名。
宋驚月低頭聲音悶悶的:“沒有。”
她的思緒好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外挂,現在宋驚月對于别人喜歡自己這件事已經很淡定了。
可這隻限于像路擇鳴這種有了金手指以後認識的。
而陸景天,當年為什麼會喜歡她?
宋驚月盯着碗裡的一塊牛肉出神。
“怎麼了,這塊牛肉長得不合你胃口啊?”薛揚見她呆呆的有些失笑。
宋驚月撇嘴,不想理他。她動作緩慢地擡眼,對面正是不斷悶酒的陸景天。
男人如今身姿卓越氣宇軒昂,俨然混得不錯,不再是當年那個站在魏恪旁邊被比到地下的男生。
在自己最混亂、自我評價最低的時候被暗戀,這個認知讓她有種奇妙的感覺。
就好像有人在肯定她,她那時候也沒有那麼差,也會有人喜歡她。
女孩的目光像是會發射激光一樣,總能被精準捕捉到。陸景天不出意外地擡眼,隔着桌子上大半模樣高聳精緻的菜品對上她的眼神。
一時間分不清誰眼裡的情緒更複雜。
“來來來我們難得聚一次,一起幹一杯。”
有人鬧着要幹杯,大家笑着起身。
圓桌對面,陸景天手撐在桌面上緩慢站起,幾杯酒下肚後面上已然露出微醺,他舉起酒杯遠遠地擡向她的方向,借着嬉鬧的人群首次肆意地投注目光。
宋驚月心頭一顫,感覺舉在空中的高腳杯有點不穩。
“為我們已經逝去的青春,幹杯!”
圓桌寬大,大家将透亮的玻璃杯在空中遙遙舉起,晶瑩的酒液左右晃動,宋驚月恍惚能聽到玻璃杯碰撞的清脆聲。
“嘭”的一聲,坐下時陸景天仿佛是酒意上頭踉跄了一下,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旁邊人調笑地勾住他肩膀:“怎麼回事,各種酒局上千杯不倒,今天才喝了多少就撐不住?”
宋驚月不言,在對面直直地看着那邊的動作。
陸景天扯開他的手捏了捏眉心:“……不少了,有點上頭。”
和一開始遊刃有餘的樣子不同,現在陸景天的聲音有些啞,透露出難得一見的疲态。
“……我出去透口氣。”陸景天垂眼再次起身,眼角餘光卻覆蓋到了圓桌對面。
旁邊那人有點詫異,不過桌上氣氛實在太好,他也沒多想繼續和别人閑聊。
也就沒注意到另一個方向的位置也有個人起身離席。
走到宴廳外金黃光亮的走廊裡,除了偶爾經過的服務生外靜悄悄的。
一下離開紛擾嬉鬧的聲音宋驚月心頭也難得起了幾分惆怅。
她的青春是很痛苦,即使如今回憶起時心頭會浮起幾分感慨,也無法否認那段時間就是痛苦的。
走廊盡頭有個小露台,宋驚月在走廊裡遠遠地看到掩在欄邊的黑色身影。
那份痛苦來源于死闆嚴苛的學校制度、刁鑽刻薄的老師、壓抑難熬的氛圍,以及夜深人靜時對自身認知的反複質疑。
她總認為自己并沒有那麼差,可旁人或多或少輕視、帶着自身也沒察覺到的嘲笑的眼神,以及對魏恪摻雜着嫉妒的扭曲好感,都不斷挑戰着她少女時代敏感的心緒。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在她最不相信自己的時候,有人喜歡她。
男人渙散的餘光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他遲鈍地回過神。
他盯着面前隻在回憶中會出現的少女半響,不确定地開口:“……宋,驚月?”
仿佛叫出她的名字是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陸景天在短短三個字裡還頓了一下。
徑直走到他旁邊是宋驚月思緒飄遠時無意識的舉動,她現在嘴唇顫動兩下,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