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公司注銷了,晏甯也不至于有經濟壓力,怎麼會需要休學去找工作?
而且她非常抗拒社交,投什麼職位都不應該是自己最不适合的銷售崗位。
這一想,又有無數根鋼針毫無征兆的刺向晏甯太陽穴,她踉跄倒地縮成一團,頭顱内仿佛有一雙大手在揉碎一切。晏甯本能的抓住東西指尖用力,她努力張嘴,破碎的求救聲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送出喉嚨。
混沌中有人拖住晏甯下墜的身體,她突然從黑暗中清醒過來,秦屹川焦急緊張的面容進入視線。他的嘴開開合合,可尖銳的翁鳴聲掩蓋了一切。
好不容易緩過來,晏甯掐着秦屹川的肩膀,指尖嵌進肉裡:“上次我問你,還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的,你沒有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我放棄讀研去工作的原因?”
秦屹川不吭聲,一雙大手給晏甯按.摩放松,晏甯推開他,繃着臉生悶氣。
“有一件事……”秦屹川認輸般的歎口氣,把體力不支的晏甯打橫抱起,放在他的書房沙發上。
他轉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攤開,裡面夾着一張塑封的信紙。
晏甯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可能是什麼,她看見開頭就呆住了。
“親愛的秦屹川同學,您好。”
是自己初中的筆迹。
看到一半晏甯就沒辦法繼續,字裡行間裡直白又熱情的表白灼燒着她。比無意翻出年少的□□空間更堪稱公開處刑。
晏甯甚至能從大段露骨的傾訴中分辨出其中幾句來源于初中很流行的疼痛文學。
她拿着這張信紙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隻能徒勞地擋在眼前蜷縮在沙發裡。
信紙被秦屹川抽走。
“你的眼睛就是天上最亮的那顆星,在我回家時,灑落在我的肩頭……”
晏甯第一次覺得秦屹川的聲音不悅耳,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擡手就去捂秦屹川的嘴巴。
秦屹川也不躲,嘴被捂的嚴嚴實實,他挑下眉,一股濕潤溫熱的觸感自晏甯手心劃過。
晏甯猛地縮回手徹底老實。
“你的皮膚宛如上等白瓷,讓我好奇指尖觸碰時是怎樣的溫度。”
秦屹川喉結滾動,繼續念。
“每天課間休息穿過嘈雜的走廊時,我的心跳總會不自覺地加快。在熙攘的人流中,我的目光總能準确無誤地捕捉到你。你低頭翻書的側臉,你整理校服袖口的動作,你與同學說笑時微微上揚的嘴角,都像慢鏡頭一樣在我眼前定格。看見你的每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隻剩下你,和我不受控制的心跳聲。”
晏甯捂着滾燙的耳朵也無法抵擋聲音入耳,起身就要去搶信紙,秦屹川眼疾手快,不僅避開晏甯的搶奪,還把人按在懷裡。
“怎麼,寫了又想不認?”
“……”
“我說過,你也喜歡我。”
秦屹川搖晃着手中信紙:“我珍藏了十一年。”
“就是怕你不承認。”這句是貼在晏甯耳邊說的。
晏甯徹底自暴自棄,縮在秦屹川懷裡一動不動。
直到溫度稍微降下來,晏甯才理清思緒抓到故事漏洞:“那既然……我們互相喜歡,為什麼當年沒有在一起?”
“因為你臉皮薄,當年我收到這封情書可高興壞了,第二天去找你,剛好聽見有同學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你嘴硬非說讨厭我,還被我聽個正着。”秦屹川的眼神盯在被指腹反複摩挲的信紙上,聲音很沮喪。
“後來高一因為家庭原因我出國讀書,就沒有然後了。”
這确實是自己做得出來的事情,秦屹川眼裡的難過太過直白,晏甯腦子裡的愧疚又漫上心頭。
“不過都過去了,我回來了,也找到你了,現在就很好。小初,現在真的很好。”
秦屹川将晏甯肩頭的發絲攏至耳後,溫熱鼻息輾轉流連在她的面頰。
“小初,我好想你。”秦屹川的聲音很低也很軟,聽起來十分疲憊。
已經學會聽從内心的晏甯大着膽子摟緊對方,把頭抵在秦屹川肩頭,小小聲說道:“歡迎回家。”
直到第二天吃完早飯,晏甯才後知後覺自己又被秦屹川牽着鼻子走了。
沒問到一開始追問的答案,還被倒打一耙。
“你為什麼要安排霍佑銘帶我出去玩?”晏甯在心裡演練好幾遍,才去書房對峙。
秦屹川停下手上的事情:“解離症和焦慮症患者需要學會釋放壓力和情緒疏導。他性格和我不一樣,能帶給你新的刺.激和體驗,這是我沒有辦法做到的,對于你病情有所幫助的任何事情我都願意嘗試。而且……”
對方略作停頓,晏甯不自覺屏住呼吸,等待後半句。
“而且我必須要承認。”秦屹川起身繞過書桌站定在晏甯跟前,“哪怕我不喜歡他,但他是我能想到最穩妥的托付對象,如果你哪裡不舒服或遇到什麼事,我确定他會盡全力且有能力去解決。”
已經懷疑秦屹川有綠帽癖的晏甯沒料到答案居然這麼簡單,不過是事事以她為先,完全忽視自身感受罷了。
“所以,林醫生的聯系方式也是你給的?”晏甯仰頭試圖捕捉對方眼神裡的真實情緒,“你……你就不怕我真的和他一起了?他可是現在最帥最火的頂流男演員啊,哪個女生能抵擋霍佑銘的魅力?”
虧自己還東想西想,擔心秦屹川有心理疾病,擔心這件事有特别隐情。
“不怕。”秦屹川坐回座位從抽屜裡摸出信紙晃一下又快速收回去。
“我的底牌就是你喜歡我。”秦屹川雙手交叉拖着下巴,笑得有點欠揍。
晏甯把這一段複述給梁現的時候,電話那頭傳出打鳴般的爆笑聲。
知道那封情書的存在,晏甯還沒做好準備如何自然地面對秦屹川。好在接連幾天他都早出晚歸,兩人根本沒機會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