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晏甯終于做好心理建設，秦屹川書房裡的會議也結束了。她對着門闆深呼吸幾輪才敲門進去。

“小初，這幾天項目還在收尾，等我忙完就好好陪你。”

秦屹川一見她進來就擡手要去抱，晏甯抵着他胸保持距離，掌心下的肌肉紋理燙得她蜷起手指。

“我有事情想和你說，你坐好。”晏甯後退半步，生怕自己被美.色帶偏，又額外補了一句，“不許動手動腳的。”

“好。”秦屹川聽話的陷進皮質沙發，揉着眉心舒緩着疲憊。

“我考慮了很久，總在家裡待着什麼也不做感覺有點浪費人生，我想繼續讀書，你覺得呢？”

這件事前天和林修遠面談的時候晏甯也提過，對方很是支持。

本來是抱着通知秦屹川的心情，可一見到他這張臉，晏甯演練好的話就變成了商量。

每次做記憶恢複訓練，晏甯總忍不住對着那張保研通知書出神。她想不起來當年休學的真實理由，可異常強烈的直覺在心裡橫沖直撞——她想回校園。

晏甯分不清這份沖動是源于對真相的執着，還是單純向往未選擇的人生。

但是經過霍佑銘放肆又充實的帶動，她切實體會到克制才是對短暫生命的最大辜負。

“好，林醫生也說了設定新目标能幫助你重新建立生活的節奏感，對恢複記憶和緩解解離症焦慮症都有積極意義。你想去哪個學校？”

晏甯隐約記得自己本來的規劃是高中畢業出國讀書，但也想不起來最後是什麼原因改成了參加高考。

既然已經選擇休學，現在不如重新出發，試着回到原定軌道。

“我……我想去Y國。” 話說出口的同時，晏甯下意識挺直了腰背等待秦屹川的回答。剛冒出這個想法時，晏甯就有預感這人絕對不會允許兩人異地，為此她一直在準備說辭。

秦屹川緩緩解着紐扣，就在晏甯以為他有異議時，對方終于開口：“好，有意向的學校了嗎？”

晏甯呆滞着回味這句話，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沒想到秦屹川答應得幹脆利落。

準備好的一肚子據理力争的理由，全憋在喉頭。

有種十成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我……具體學校還沒想好，你……”晏甯嘴角有點抽搐。

“所以你不介意我們異國兩三年的時間？”

秦屹川把手伸到晏甯背後虛空摟着，低頭悶笑。

“小初，我什麼時候說我們要分開了？”

“啊？”

“你要去哪裡都沒關系，我和你一起。”

秦屹川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出門吃頓飯一樣簡單，但态度堅定。

晏甯瞪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你在說什麼，你公司在這裡啊。”

“這有什麼，去Y國成立分公司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随手撥弄着晏甯睡裙上的裝飾物，忽然擡起眼皮，眼神直勾勾的，“實在不行，我就辭職把公司交給其他職業經理人。”

秦屹川的語氣依舊稀松平常，和剛才詢問晏甯晚飯的選項并毫無二緻。

此刻晏甯才驚覺自己大大低估了面前這個人的行事準則，準備好的說辭沒用上，反倒給自己挖了新坑。

“你……是哄我還是認真的？”她聽見自己的嗓音異常幹澀。

“呵，就算是為了哄你我也能說到做到。”他扣住晏甯後頸，吐息掃過顫動的睫毛，“你最清楚了，不是嗎？”問題被抛了回去，秦屹川尾音還勾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但晏甯明白這人沒在玩笑。

扛不住秦屹川深情缱绻的眼神，晏甯幾乎要融化在沙發上。

“我先預約林醫生的時間，給你做全面評估。”秦屹川拿過平闆滑.動着日程表，“如果他說沒問題，我們就着手準備申請學校。”

這一刻，那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形象清晰畢現。

醫院的評估進行得也很順利。

林修遠在評估報告尾頁簽好大名，最後一筆劃開一條長線：“但是晏小姐，如果遇到壓力過大引發病情反複，我希望你可以立馬申請休學。”

這對晏甯不是問題，她利落地在承諾欄簽下大名，筆鋒都帶着久違的喜悅。

兩人從醫院下來剛坐上車，秦屹川就遞給晏甯一摞資料。

“都是我根據你之前專業挑選的Y國排名最靠前的幾所大學介紹，你看看喜歡哪個。”

晏甯本科學的是經濟學，但她很清楚的自己對經濟對數字一點都不感興趣，會選這個專業完全是因為家人的期待。

如今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晏甯大概翻閱着。

“我想選人文社科類的專業，你覺得呢？”

秦屹川把資料接過去放在後排座椅上，寬厚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小初，你永遠應該是自己的第一順位。當然，如果你的每個決定裡有我，我會很高興。但現在我希望你做的每件事、每個選擇都隻是因為你想要、你喜歡。”

即便秦屹川每天變着花樣的表白，每每聽見晏甯還是會耳根發燙，背上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晏甯的心髒怦怦亂跳。

恰好手機響了，她趕緊抽回手，以掩飾自己泛濫的情緒。

“晏甯你快看這個。”晏甯慌亂中按到了免提，梁現的聲音充斥在整個車廂，“霍佑銘官宣對你表白了！”等她把音量調小，話筒裡的尾音也剛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