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語笙要伸手推開他，卻被他禁锢住雙手。

她不知覺的咬下唇，她知道他要幹什麼，無非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挽留她。

許語笙動了動身體，窩進他的懷裡，像隻小貓兒一樣蹭了蹭他。

她擡眸盯着他看，像是早就已經忘記剛才他們還在吵架，沒心沒肺地沖他笑了笑，聲音帶着幾分蠱惑。

“我現在這幅樣子很好看，對嗎？”

她在對他調情。

陳斯言緊繃的身體有一瞬間的放松，他并不清楚她現在是不是還在氣頭上，還是說兩人的關系已經有所緩和。

他又聽她道，“你松開我的手。”

他聽話松開，而她卻整個人放肆起來。

雙手終于得到自由的許語笙，直接樓上她的腰，柔軟的指腹撫靠在男人後背，漸漸從腰滑動往下。

陳斯言渾身發熱，頭皮發緊。

他咬她耳朵，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許語笙卻沒有回答，隻是含糊敷衍地嗯了一聲。

隻不過她自己的心裡明确地知道，這不出意外的話是最後一晚了。

她在感情方面向來灑脫，也不拖泥帶水。在陳斯言身上耗了三年，已經是她的極限。

明天就是明确的分手日。

折騰到後半夜，許語笙整個人的腦子都已經是暈乎乎的，累得不行，在自己的意識已經快要徹底消散的上一秒，她隐隐約約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在輕聲說，

“許語笙，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你永遠都離開不了我。”

-

許語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還隐隐約約做了個夢。

夢裡又回到了她讀書那會兒，準确來說是夢到了和陳斯言的初見。

是在籃球場邊上，她當時的一個暧昧對象是體院的男生，那會兒的她喜歡痞帥的類型。男生身高超180cm，寬肩窄腰呈完美“倒三角”身材，充滿野性與力量感，那會兒男生瘋狂倒追她，話裡話外想要讓她去給她送水。

許語笙對那個男生的印象不錯，這樣一個性格家世長相都沒有任何缺點的人，非常符合當她男朋友的标準。

于是她就去了。

許語笙給男生送水，遞毛巾。男生故意當着很多人的面對她做一些暧昧的動作，無非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占有欲，隻要不太過分，她也沒躲。

在場人都知道她跟那個男生有一腿，可是眼神都控制不住落在她身上，無論男女，都控制不住會偷瞄她好幾眼。

除了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陳斯言。

他身上套着一件幹幹淨淨的白色實驗服，長身玉立地站在不遠處，氣質有種說不出來的吸引人。

許語笙一偏頭就看到了他。

當時她才知道，那天下午是醫學院vs體育學院的友誼賽。

這場比賽的結果自然毫無懸念——體育學院大獲全勝。

籃球場裡的男生剛運動完，身上帶着有些明顯的汗臭味，而他身上依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清清爽爽的。

許語笙對他忽然起了興趣，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談過這一款。

于是她故意等在他放衣服的椅子旁，等他走過來拿衣服的時候，主動跟他搭話。

夕陽西下，光暈明黃。

許語笙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他衣服旁邊，笑意吟吟地盯着他一步步往自己這個方向走過來。

待他走到自己面前時，她歪頭沖他笑，明眸又深又亮，柔柔的嗓音輕飄飄地傳進他的耳朵，尾音勾着，語氣帶着幾分蠱惑的開口——

“小帥哥。”

微風拂過兩個人的衣擺，夕陽把他們兩個人的影子無限拉長，折斷在旁邊的牆角處。

影子離得很近，就像是他把她抱在了懷裡。

她大大方方地把微信二維碼遞給他，“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她從來沒有在追求男人這件事情上失敗過，隻需要她招招手，男人就屁颠屁颠跑過來了。

可令她意外的是，陳斯言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許語笙那天氣得不輕，她發誓一定要把他追到手不可。

于是她便開始了熱烈地追求他，是因為很喜歡嗎？她不清楚，也許有喜歡吧，但是更多的也許是征服欲。

可後來的相處中，她發現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的很多個瞬間，她的确也很開心。

是在雨天，她們共撐着同一把傘，津津有味地頂着小雨看着路邊兩隻小狗吵架；

是在夜晚，她喝了酒想要在小路邊用樹枝釣小魚，他耐心地陪着她；

是在上個生日，他加班，她獨自買了高鐵去海城看海，夜深準備回去的時候，一轉身他出現在沙灘上，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像是努力趕過來的，她們在黃昏後的海邊接吻……

開心是真的，喜歡是真的，

想放棄也是真的。

她的前任、前暧昧對象們，無一例外都評價過她——

“你就是是單純把我們當狗溜！”

“或者是把我們當一次性玩具，用完就丢掉了，你沒有心。”

迷迷糊糊做夢做到這裡，許語笙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用力抱緊了陳斯言的腰，嘴巴微動，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

陳斯言沒聽清，靠近些，“你說什麼？”

而後他聽到她軟軟地、輕輕地開口，她說，“你是我最喜歡的——”

明明她都沒說什麼，可就是這麼個簡單的“最喜歡”三個字，陳斯言聽完全身倏地僵硬，胸腔起伏，呼吸微窒。

竟就如此輕而易舉地滿足了。

可卻聽她繼續補充道，“一次性玩具。”

——你是我最喜歡的一次性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