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延轉過身,往後退一步看着他:“小狗還好嗎?”
“這會兒估計已經趴在窩裡睡着了。”陸載雪對他笑起來。
“揚市這麼大,能連着兩天遇見,我們是不是還挺有緣分的?”
紀清延不動聲色地打量陸載雪,這個男人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皮夾克,敞着懷,領口應該是剛剛摔倒的時候被弄濕了,沾了點雪泥。
腳上的皮靴看起來倒是挺保暖的,如果不是他的褲子沒有了剛到腳踝的話。
“嗯。”紀清延點點頭,又一陣風吹來,他咬緊後槽牙,蹙起眉心問:“你不冷嗎?”
陸載雪不甚在意地抖了抖夾克,“今天一直沒出門,傍晚有個朋友喊我出來吃飯,我想着在路上沒多少時間,就穿得少了點。”
紀清延聽他說完,眉頭還是皺的,“嗯。”
陸載雪把皮夾克的拉鍊拉上,可惜于事無補,他打了個噴嚏,再開口時說話都帶着顫音:“剛剛一摔,褲腿濕了半截兒,凍死我了。”
“那趕緊回家吧,别再耽擱了。”紀清延注意到他空落落的脖頸,攥緊了手中的紙袋。
“這路這麼滑,車我不能再騎了,得推到那邊的店裡,然後打車回家。”
陸載雪把頭盔放在摩托車上,推起來就要走,“你也趕緊回去吧,天太冷了。”
他扶着車把,另一隻手抓了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每次碰到你都很狼狽。”
紀清延微微一愣,攥着紙袋的手松開了。
“不過沒關系。”
“我們這麼有緣分,肯定還會遇見的。”
陸載雪朝他笑了笑,推着摩托車往前走,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道:“我叫陸載雪!”
“陸地的陸。”
“千載難逢的載,飛雪的雪。”
紀清延愣住了,直到又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他才回過神。
頂着窮冬烈風,紀清延朝着陸載雪跑了過去。
“給你。”他掏出紙袋裡厚實暖和的圍巾,遞給陸載雪。
陸載雪眼睛一亮,驚訝道:“給我?”
“嗯,快戴上吧。”
“你幫我戴可以嗎?”陸載雪彎下腰,笑得龇牙咧嘴。
紀清延看着陸載雪凍得通紅的鼻尖和耳朵,用圍巾緊緊地在他脖子上繞了三圈。
“下次出門記得穿厚一點。”
“嗯!謝謝!”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嗎?我好把圍巾還給你。”
紀清延擺擺手拒絕:“不用、不用還了,一條圍巾而已。”
“那怎麼可以。”陸載雪說着就要摘圍巾,“你不說的話,我現在就還給你。”
“别!”紀清延着急地按住他的手,被傳來的冰涼觸感刺激得一抖,“真的不用了。”
“你也說了,我們都第二次遇見了,很有緣分。”
“這條圍巾就當送你的了,你戴着很好看。
“哦。”陸載雪拖長了調子,露出一個微笑問:“你真覺得我們有緣分嗎?”
“嗯。”
“那你為什麼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陸載雪癟起了嘴。
紀清延擔心再磨蹭下去陸載雪會受涼,隻能道:“我叫紀清延。”
“濁清的清,蔓延的延。”
陸載雪眉毛一揚,單手穩住摩托車,從兜裡掏出了手機,飛速的解鎖點開微信添加好友頁面遞到紀清延面前。
紀清延見他這番流暢的動作,遲疑了一瞬。
陸載雪眨眨眼,無辜地回視。
紀清延抿了抿唇沒說話,低頭操作手機。
“好了。”紀清延把兩人的對話框點開給他看,說:“快回去吧。”
“好!”陸載雪放好手機,一隻手朝他揮了揮,“下次見!”
“下次見。”
又一次看着陸載雪的身影消失在路口,他才往家走。
“載雪。”紀清延擡頭看向隻露出半邊臉的月亮念出這個名字,念着念着就笑了。
紀清延笑起來很好看,隻不過他不太在意,也不常笑。
“小雪人。”紀清延一回家就來到陽台,他摸了摸小雪人的大腦袋說:“對不起。”
“我答應了你晚上給你帶圍巾回來的,但是出了點意外,我把圍巾給了那個上次遇到的人。”
“他今天告訴了我他的名字,他叫陸載雪。”
紀清延指尖在雪人的臉上加深了那道弧度。
“他問了我的名字,我們留了聯系方式。”
紀清延說得累了,直起腰,看着小雪人:“你有點胖。”
他嘴角戲谑地上揚,又拍了拍雪人的頭說:“小胖子。”
“明天一定給你圍上圍巾。”
或許是今天在外面待得久了,吹風受了寒氣,夜裡紀清延睡得不很安穩,連做了幾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