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玥聽她說得風趣,“讨厭,都說是好友了,還叫我公主。”
“那……好友,請你随便先找個人來,先練一練喂飯的功夫,待大成了,再來喂我。”莊玉衡撐起點身體,經脈牽扯生疼,臉色又白了一分。
華玥忙道,“好好好,我讓人喂你。”她擡頭對外面道,“去喊春漪來。”
莊玉衡不願節外生枝,“不用了,白杏和莊子上的婢女都很體貼細心,不用勞煩你的婢女……”
華玥一擡手,止住了莊玉衡的話,“我是真心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才讓春漪來照顧你……”
莊玉衡剛想開口,體内忽的一陣經脈抽搐,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華玥見她忽的面如金紙,汗如雨下,被吓得不輕,忙要喊人。
莊玉衡伏在床圍上,強忍着眩暈,隻沖着白杏擺擺手。
白杏鼓起勇氣,小聲勸止華玥,“公主,姑娘的傷勢反複是常有的,還請讓她緩過這一陣。”
華玥被吓得心跳得厲害,“她……她都這樣了,當真無礙?”
白杏用帕子輕輕拭去莊玉衡的冷汗,“姑娘傷勢最嚴重的時候,可比這個吓人多了。”剛從屏山擡回來的時候,人昏迷不醒,但是偶爾抽搐起來,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血。那時白杏生怕她血盡而亡。
“姑娘有交代,一旦病情反複,除非她嚴重到昏迷不醒,否則不要挪動、觸碰她,且讓她傷勢平複下來。否則驚擾了氣脈運行,反而會使得傷勢更重。”
華玥立刻縮回想扶莊玉衡的雙手,“好好,我不碰她。”
莊玉衡閉目調息了許久,才壓下翻騰的氣血,沖着華玥笑了笑,“沒吓到你吧。”
華玥這才生出後怕,“都是我不好,累得你傷成這樣。”
當時齊行簡跟她說了莊玉衡的身份,她确實有幾分想炫耀的念頭。可親眼看到莊玉衡身體孱弱至此,華玥直到此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莊玉衡出手救她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華玥心中地愧疚又重了幾分,“我笨手笨腳的,不會照顧人。但我一定讓春漪好好照顧你,直到你身體痊愈。”
看來這個叫春依還是春衣的婢女深得華玥的心啊。莊玉衡心想,罷了,怎麼說自己也是救了她一命,讓她的婢女照顧自己幾日也是受得起的。大不了供在屋裡當個擺設就是了。
“承蒙厚愛……”莊玉衡随口道。
“殿下,春漪到了。”侍者在外禀道。
莊玉衡擡眼一看,一個高挑的身影從屋外走了進來,待走到屏風外側,便停下了腳步,解下了身上的裘服遞給了一旁的侍女。
戴冠的身影被日光映在了屏風上,修長如竹。
隻見他從容地低頭行禮。同時,一道溫潤柔和的男聲在屏風外響起,“見過殿下,不知殿下相招,有何吩咐?”
“春漪,你進來。”華玥沖着莊玉衡眨眨眼。
什麼?男的?莊玉衡都愣了一下。
春漪繞過屏風從容地走了進來,“見過殿下,見過女郎。”
莊玉衡有些愕然:這位公主什麼意思,居然送個男人過來服侍她?
如今的貴族女子已經随心所欲至此了嗎?
又或者是她想偏了,莫不成,這位“春衣”是内侍?
莊玉衡努力地想在這位“春衣”的身上找到點什麼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但是這位“春衣”身形比一般男子略高挑,寬寬的腰帶勒得腰形十分惹眼,面容清俊,雖不是齊行簡的那種逼人的俊美,但是别有一種春風拂面的親和從容。
雖然他面容修飾得十分整潔,但很明顯,他是長胡子的。
這是個純男人,不是内侍!
莊玉衡愕然地上下打量了這位“春衣”半晌,然後将滿是疑問的目光投向華玥。
送個男人來服侍她?!
莊玉衡莫名想笑。
華玥的神情頗為自得,“春漪是我的護衛裡最會照顧人的。我讓他來照顧你。”
莊玉衡聽她說得好像是将她最珍貴的珠钗送給自己把玩。
但瞧着華玥認真地神情,又似乎并沒有狎弄的意思。
給一個未婚的女子送一個男人……
莊玉衡沒忍住笑了出來。
華玥看着莊玉衡的笑容,不由得面色微沉,“你笑什麼?”
她因為身邊這些侍衛,沒少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即便是那些人當面不敢說些什麼,但是這樣的笑容,她可沒少見。一想到她對莊玉衡如此熱切,而莊玉衡也像别人那樣看不起她……她瞬間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狸奴。
莊玉衡沒回答她,目光已經重新回到春漪的身上,有些好奇,“你擅長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