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世子妃從外面回來就大哭,這會兒不舒服已經躺床上等太醫呢,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半時辰前的風波才起,魏令簡雖然着急解開重重疑惑,可眼下的情境他也不打算進去了,不然再要有什麼誤會就真說不清了。
“大伯,大伯,您是來看湘兒的嗎?湘兒好想你呀。”
門縫内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女孩,粉嘟嘟的極是可愛讨人喜。
魏令簡:“湘兒你怎麼出來了?外面熱,你進去躲太陽好嗎?”
“我知道您是來找娘親的,大伯,娘親讓我來請您進去,娘親病了出不來。”魏湘兒眨巴圓溜溜的眼睛,撲進大伯的懷裡。
進退不得,魏令簡為難,他知道他不應該進滿芳庭,可懷裡的小湘兒滿眼的期待。
矛盾了一口茶的時間,光天化日下,他問心無愧!
跨進滿芳庭的門檻,朝回話的丫頭叮囑:“門就不關了,我在院中央等着,叫世子妃出來啊,我有話要問。”
外面熱,把魏湘兒給丫鬟抱進屋。
許久,丫鬟扶着病了的世子妃出來,而後在陰涼處的座椅坐下歪頭靠着,聲音嬌弱無力,驚喜之情溢于言表:“謝謝表哥來看我。”
隔着兩丈遠,看得出面色憔悴,不像是假病,隻是他沒心思去分辨,冷聲:“阿婉,那枚玉佩為何在阿沅手中?還有你是不是對阿沅說了些什麼不應當的話?”
“表哥,院裡曬,你過來躲一躲,”袁淑婉見那玉樹臨風的公子哥對她的體貼不領情,低眸抿嘴:“表哥,你看我拖着病軀……原以為你是來關心我的,誰想一來就是厲聲問責于我?”說着嘤嘤哭了起來。
見魏令簡手足無措的樣子,袁淑婉心裡好笑,面上傷心失望:“表哥你知道的,同在一座府嫂子一直我們疏遠,嫂子在京城沒有親朋好友肯定孤單寂寞,我見嫂子對玉佩喜歡得緊,我就想送給嫂子可以拉近距離,這樣嫂子的日子也過得有趣歡愉些。”
“怎麼了,是嫂子說我什麼了嗎?還是嫂子不喜歡嗎?”袁淑婉說得懇切意真,頃刻間眼眶浸滿淚珠。
“真是這樣嗎?沒有騙我?”額間的汗順着耳側滑下,鼻梁臉龐更是布滿了汗珠,身上也出一層汗,魏令簡揚袖擦拭,狐疑不得。
袁淑婉吃驚:“是嫂子說我騙人嗎?我真心相待,嫂子怎能這般說我?”說着淚珠像斷線似的滴落在手背。
“表哥,你要信我,從小我對你說過謊嗎?唯獨抛棄你我誓言一事我有負與你,你是不是……表哥若不信我願對天起誓……”表哥的眼神為難,袁淑婉知道提起年少他定心軟,豎着五指當即要發毒誓。
果不其然,魏令簡打斷她:“阿婉,你别這樣,我隻是過來問問,阿沅生我的氣我要問清情況。”
“表哥心疼嫂子,阿婉隻能羨慕,但絕不會因此說謊騙人,表哥你有話盡管問,我一定如實說,助嫂子消氣。”
面對面無血色的阿婉,魏令簡知道問不出什麼了,擺擺手:“算了,沒什麼要問的了,你好好養病,我走了。”
“表哥,這就要走了嗎?”
魏令簡聞聲不應,大步出了滿芳庭院門。
“世子妃,這就讓大公子走了嗎?”丫鬟小霜關了院門走到袁淑婉身邊問。
袁淑婉面色平靜恢複了紅潤,隔着衣衫揉了揉背自己掐痛的大腿,目光聚焦深邃:“沒必要,他在咱們院中多待一時一刻都是對咱們有益,他已經處在兩難境地,他要走就不攔,總有一日他會再進這院的。”
“世子妃,隻怕王妃那邊很快會知道,要為難阻止我們。”
“遲早的事,姑母知道又能如何?她的大兒媳陶沅音當着她的面兒明确拒絕她對她不管不顧,就要讓姑母看清楚陶沅音是隻有爪有脾氣的貓,不會聽從她的擺弄,如此姑母才會明白我才是最顧及她尊重她孝順她的人,左右姑母都是要幫複策的,結果達到了,至于過程如何沒必要事事按她的來。”
袁淑婉說這番話時,想象得出姑母知道了她心中的盤算定會暴怒,猶如狂風暴雨,可若事達成了,地位尊榮憐愛都握在自己手掌間,狂風暴雨又有何懼?
如她所料,晚上,一向對所有事情都掌握得緊實的姑母把她叫去劈頭蓋臉連罵帶訓了一頓,袁淑婉半句不辯駁,跪地磕頭虔心認錯,如來前所想求得了姑母的原諒。
回到滿芳庭,袁淑婉脫下内杉,露出後背的通紅,小霜邊小心上藥邊抱怨:“下人們都說王妃最疼您了,真疼您怎麼能把滿滿一杯的熱茶摔在您身上,都起泡了。”
夏日衣衫輕薄,剛起的熱茶盡數落在自己身上,那種鑽心的疼她硬是一動不動生生扛了下來,比起将手中擁有的一切悉數給出去,受這些苦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