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是這麼說,最後反倒是柏佳揚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司夏為了縮短通勤時間,住的小區租金偏低,整體治安環境不算好,到了晚上來往的人也魚龍混雜。
柏佳揚在她單元樓下站着打量了一會兒:“自己住?”
司夏搖頭:“沒,和朋友一起合租。”
“平時下班回來小心點。”他想了想,叮囑道:“我看你今天帶我走的也是小道,以後往正門亮的地方走。”
“知道了。”
往前走了兩步,司夏想起來:“那你手機沒電要怎麼回去?”
“我一個大男人不至于連家都回不去。”柏佳揚沖她擺手;“去吧,我看你進去再走。”
走到單元門前,柏佳揚仍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沒有離開。
司夏開門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餘光掃過他身上單薄的襯衫,整理好呼吸故作自然地回頭喊他。
“忽然想起來,你外套好像落我店裡了。”
“嗯?”柏佳揚低頭看向空蕩的臂彎,幾乎是想都沒想:“那明天打烊前我去找你拿。”
“行。”司夏點點頭:“你路上小心。”
“嗯,晚安。”
今晚對他們的關系來說已經越界,司夏不想表露出太多情緒,說完就背過身匆匆往裡走,并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再回頭看他。
房間裡黑着燈,時針已經開始往淩晨兩點的方向走。
她小心翼翼的洗漱完躺到床上,開始了漫長的失眠。
次日清晨,鬧鐘還沒響司夏就已經起床。
聽了一晚上翻來覆去的聲音,安依依也沒睡沉,起來上洗手間的功夫就看見司夏鋪開一沙發的衣服,正對着鏡子來回比劃。
“你這一天披星戴月的去幹嘛了?”
“别提了,昨晚打烊的時候停電。”
“啊?”安依依問:“那你冷藏櫃裡的東西怎麼辦?”
司夏挂好手裡的一字肩,對着鏡子套上牛仔裙:“沒事,都收拾好了。”
安依依有些驚訝:“你自己?”
司夏動作一頓,沒有說實話,“是啊,還能有誰。”
“哎呀……你怎麼不打個電話叫我過去。”安依依撇嘴,可憐巴巴地看她:“我還以為你這麼晚不回來和誰約會去了。”
“我和師傅約了七點,我要趕緊走了。”司夏最後對着鏡子暈好口紅,不知道在心虛些什麼,低頭踩上涼鞋,最後隻留下一道聲音在玄關。
“那個……今晚小鄒有事我要看店,你晚上自己吃就行。”
“……”
門應聲合上,安依依抱着抱枕躺進沙發,揉了揉眼睛,險些以為自己是睡懵了出現幻覺。
和維修師傅見面……
居然需要穿得這麼人模狗樣?
—
晚上八點,司夏和柏佳揚約在咖啡店附近見面。
她故意磨蹭一會兒,快到約定時間的時候才收拾好東西給柏佳揚發了消息。
—[今天小鄒不在,我可能要晚些到。]
—[不着急,我快到你那邊了。]
沒等她打完字,柏佳揚又問。
—[我剛才路過南風塘買了蛋撻,你還想吃點什麼?]
司夏想了想。
—[要不要去後街?我記得有家很好喝的奶茶,好久沒去了。]
—[好,陪你去。]
這種像極了約會的對白給人感覺有些微妙。
人總是會被氛圍感蒙蔽,那晚濃度過高的酒精,源于賭氣的沖動,還有最膚淺層面的見色起意,隻能說柏佳揚出現的時機恰好。
司夏承認自己就是鬼迷心竅。
釣魚可這種事對她來說是第一次,而且對象還是柏佳揚,方方面面難度系數都太高了。
想到這些,司夏懷裡抱着他的外套,不由地開始緊張。
“你那杯要幾分甜?”
見司夏站着發愣,柏佳揚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司夏回過神,眼睛胡亂在菜單上掃了一圈:“七分。”
說完她就立刻後悔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家奶茶很甜,她平時都隻點三分。
果然,奶茶遞過來的時候,她插上吸管了喝一口,被甜得眉頭緊鎖。
柏佳揚跟着她在外面的長椅坐下,結果外套随手放到一邊:“不愧是專家,這家茶底很好喝。”
司夏欲哭無淚。
她兩隻手搭在膝蓋交疊處,捧住奶茶,看似平靜地坐着,沒有再動一口。
入秋後的夜晚,晚風溫熱潮濕夾雜些許金桂香氣。
司夏穿了一條隻到膝蓋上方的牛仔裙,裙角邊緣被風吹得淺淺浮動,隐約露出的皮膚被路燈照得白皙發亮。
柏佳揚視線不經意間從她裙擺掃過,很快挪開眼,拿起手邊的紙袋遞給她:“嘗嘗這個。”
沒有中間物遮擋,兩人的距離在無形中被拉進。
司夏擡眼就望見他湊近的側臉,忽而心思一動,故意在他面前擡手把頭發挽到耳後。
聽說噴在耳後的香水,随着體溫升高會融合成最有氛圍的香味。
接着,她伸手指着柏佳揚手裡那杯冷飲:“我想嘗這個。”
柏佳揚一怔:“我已經喝過了。”
親都親了,還怕間接接吻嗎。
司夏僵着唇角問:“你介意?”
柏佳揚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沒作聲。
司夏頓時洩了氣:“那算了。”
“怕你介意。”柏佳揚搖頭,沒再說什麼,把杯子遞了過去。
司夏覺得自己的演技拙劣極了,隻能硬着頭皮接過來,卻看見柏佳揚十分自然地換過她手裡那杯,唇瓣貼着她沾染在吸管上明晃晃的口紅印,低頭吸了一口。
視線回過來撞見司夏略帶驚異的注視,柏佳揚垂眸很輕地揚了一下唇角:“喝不來。”
“太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