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柏佳揚先開了口:“吃獨食?”
司夏把嘴巴裡的魚丸咽下去,叉子往碗裡一擱,企圖裝作無事發生:“好巧,又碰見一個來吃獨食的。”
柏佳揚隻是揚唇笑,沒說什麼,轉身去了前面的貨架。
看他轉悠半天拿着一盒創可貼出來,司夏頓了口氣,喊他放下:“你過來。”
她把剛才買的創可貼拿出來拍到桌上,向前一推:“喏。”
柏佳揚神色微怔,似乎是沒料到,“給我買的?”
司夏伸手指指他的手臂,“剛才吃飯的時候看到了。”
柏佳揚點頭接過,拆了包裝,“謝謝。”
他手肘傷口蹭得面積不小,到現在上面紅彤彤的挂着血絲,一條創可貼被他貼得歪七扭八,根本蓋不住什麼。
司夏擰着眉頭端詳他半天,終于沒忍住,“你怎麼連個創可貼都不會貼?”
柏佳揚低頭咬住創可貼一側,撕開膠紙,“隻有一隻手,很難操作的。”
“誰讓你打球的時候不注意點。”
司夏話接得太自然,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句話聽上去家屬感十足。
她拉過柏佳揚的手臂搭在桌沿,把剛才那貼扯下,又拿了兩個拼在一起,平整地覆在傷口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撫平。
“回家記得消毒。”
她動作很輕,低頭的時候,馬尾翹起的發絲從臉側蹭過,有些癢。
柏佳揚盯着那兩張被小心翼翼蓋在傷口上的創可貼,腦海中不知在想什麼,晃神許久。
直至四周沉默到司夏不自在的輕咳兩聲,柏佳揚才挪開視線,忽而低聲問:“今天是廖峰找你來的?”
明知故問。
司夏:“你不是知道嗎?”
柏佳揚似笑非笑:“你們倆已經這麼熟了?”
司夏捏着要丢掉的包裝盒,聽完,掌心在垃圾桶上方懸了片刻,胸口也跟着起伏了一個來回:“咖啡店剛開業不久,你們又都是常客,熟悉一點是應該的。”
丢完垃圾,司夏坐回位置,柏佳揚扭動着手腕看了幾眼:“也是,司老闆一向敬業。”
他把剩下的創可貼收進口袋,語氣聽不出情緒,“反正以後大家就都是朋友了,有機會我們多幫你招攬點兒生意。”
短短幾句話像是在他們中間畫上無形的橫線,仿佛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純粹的關系。
司夏心口蓦地蜷縮起來,酸脹得發緊,也喪失掉了繼續呆在這裡的欲望。
“我家裡還有點急事先走了,廖峰那邊你幫我打聲招呼吧。”
她走得很急,柏佳揚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感應門就已經随着聲音開合。
他盯着門邊看了許久,猶豫着要不要追過去,手臂在桌上撐了許久,最後還是收住了将起的腳步。
—
“我瓜還沒吃上,你就告訴我盤子已經撤了?”
“所以——”
聽司夏含糊着把這段時間的事講完,安依依快速做出總結.
“我給你的聯系方式根本不是柏佳揚,而是他朋友的,這個朋友還是你店裡的會員,你之前聊錯人了?這也太巧了吧……”
“對,就是這麼巧。”
安依依還處在震驚中:“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司夏沒有心情再做解釋,索性直接做下定論:“本來也沒指望會發生什麼。”
“嘴也親了,會也約了,還叫什麼都沒發生?”
“不是約會!”司夏仰着身體靠進沙發裡,用抱枕遮住腦袋悶聲道:“就是下班的時候順便見了幾面。”
“……”
“行,就當不是約會,你們也算接觸了一段時間。”
安依依一把抽開她眼前的抱枕,眯着眼睛湊上去:“你就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司夏果斷:“沒有。”
看她完全沒信的樣子,司夏又找補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暧昧兩天,也不一定非要有個結果吧。”
“對啊。”安依依拍着大腿:“又沒要結果,幹嘛急着劃清界限?”
司夏沉默。
他們中間有心照不宣的好感存在,但也僅限于此,有些東西一但點破,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更何況眼下是她先心急邁錯了步子,企圖用廖峰作為試探,反倒把事情推向了更尴尬的局面。
“我猜不透他到底怎麼想的。”
還是說她在柏佳揚心裡和邱盈一樣,隻算得上玩得來的異性,是她自作多情把那些情節過度解讀,“也有可能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靜了好一會兒。
安依依若有所思的擡起頭:“還有一種可能。”
司夏問:“什麼?”
“你傍晚沒回複的那條消息,讓他誤以為你和廖峰真的有點什麼。”
“所以——”安依依慢悠悠的說:“他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