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司夏低頭撇它一眼，又擡頭看向柏佳揚，在先接還是先回答之間猶豫不決。
察覺到她尴尬，柏佳揚很有分寸感的靠邊把車子熄了火：“需要我回避？”
司夏搖頭：“不用。”
是安依依打開的，司夏把聽筒靠近耳邊：“怎麼了依依？”
“我給你發消息怎麼不回啊？”聽聲音她好像在外面，“大堂的電路又出問題了，傍晚的時候我已經找師傅報修了，他說店休的時候過來整個檢查一下。”
“行，正好那天我也沒事。”
“那你等會就不用過來了，我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閉店了。”
電話挂斷之前，安依依想起來囑咐：“今晚高中同學約了我出去喝酒，你要是回去的早就順便幫我把驿站的快遞取了吧。”
司夏立刻皺眉：“又出去喝酒？”
“你來不來？”安依依繼續道：“上次他們在店裡見過你之後還總唠叨讓我帶你出來一起玩呢。”
一聽酒局她就習慣性頭疼：“算了，你少喝點。”
駕駛座和副駕駛相隔半臂的距離，并非有意，電話裡的内容柏佳揚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等司夏挂斷電話，他拉開安全帶從後座撈出一個紙袋，遞到司夏眼前：“晚上一個人别又想不吃飯，三明治，先湊合吃點。”
估計是剛才打烊的時候順手在夜市買的。
司夏拆開袋子，發現裡面有兩個。
她拿了看上去分量小的那個，又把紙袋遞回去：“你也吃點，别打球的時候再低血糖了。”
柏佳楊撕開三明治的包裝紙，卻遲遲沒有動嘴，低頭不經意問：“你和你朋友經常去酒吧？”
安依依喜歡熱鬧，看司夏老是一個人悶在家裡無所事事才帶她出去玩透口氣，隻是她不喜歡那種過于鬧騰的地方，基本都會拒絕，上次純屬意外。
可面對柏佳揚，她不想顯得自己像個小學生似的連點夜生活都沒有。
“還好吧，偶爾去釋放下壓力之類的。”
“那今天怎麼不去？”
柏佳揚視線在她眉眼間落了一瞬，很快挪開：“不是有人還在等你過去玩嗎？”
司夏低頭咬了一口三明治，餡料分明是清香的芝士玉米，她卻在空氣中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酸味。
胸口咚咚亂跳了兩下，司夏裝作若無其事開他玩笑：“吃醋？”
柏佳揚點點頭，回答幹脆利落：“嗯，吃醋。”
這下換司夏愣了，她咽下嘴裡的三明治，手背在唇邊胡亂抹了幾下：“章口就來啊你。”
“還不是你先說的。”柏佳揚把手邊的紙巾盒推過去，笑得肩膀直顫：“回店裡嗎？”
“不回了。”
“那去夜店？”
“……”
司夏趕緊伸手關了頂燈，趁着車裡漆黑一片，眼不見心不煩：“你到底還去不去打球了？”
—
“是啊，柏佳揚到底來不來了？”
空曠的球場，幾個人分散坐在看台。
徐思齊東張西望徘徊半天，不耐煩地放下手裡的球，随便往地上一躺就撈起手機：“不行，我要再給他打個電話。”
彭遠立馬攔住他：“他開車呢你别催，大不了咱們先開始呗。”
“上午約了人到現在都不見影。”徐思齊氣急敗壞：“等會我非打爆他的狗頭不可！”
球場隻包了三個小時。
周末路況艱難，柏佳揚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他熱好身剛走進球場，徐思齊就一個球扔過來。
柏佳揚來不及反應，險些側身打了個趔趄，接着不遠處就傳來一陣笑聲。
“去深城半年連球都不認識了是不是？”
柏佳揚一邊往前走，一邊低頭把衣袖挽到肩頭，眉眼揚着：“我倒看看等會是誰先跪地求饒。”
他們這幫朋友是上學時候在校籃球隊認識的。
當時他和徐思齊的成績最突出，都被候選進了市裡正式的少年隊，隻不過中途柏佳揚腿傷沒法再繼續打球，所以選擇退出，而徐思齊體校畢業後就留下做了體育老師。
這麼多年過去，大家從事的職業五花八門，忙于生計焦頭爛額，也就是和他們呆在球場裡，才是柏佳揚感覺最輕松的狀态。
投進最後一個球，徐思齊已經滿頭大汗，火急火燎的跑出去灌了半瓶水才緩過神。
柏佳揚順手拿了一條毛巾給他：“體能怎麼回事？教學生把你自己教廢了？”
“滾。”徐思齊繼續嘴硬：“我這是給你放水。”
柏佳揚仿佛隻是進行了一場熱身運動似的，胸口微微起伏，他下巴一擡，神色悠哉道：“那再來一場？”
徐思齊累得眼冒金星，隻好轉移話題：“對了，你那同事今天怎麼沒來？”
“廖峰？”柏佳揚說：“家裡有事，說下次一定。”
不提還好，一提徐思齊又想起另一筆賬：“彭彭說你談戀愛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彭遠立馬豎起耳朵，舉着雙手把自己撇清：“我隻說你去給妹妹幫忙才鴿了午飯，可沒造謠你談戀愛啊。”
徐思齊瞪大眼睛：“幫什麼忙能比我重要？”
柏佳揚一本正經：“确實比你重要。”
“……”
“公司樓下咖啡店的老闆，遇到點麻煩，順便幫個忙。”
耳邊頓時清淨，所有視線都齊刷刷地掃過來。
柏佳揚撐着膝蓋坐下，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緊不慢道：“認識，算普通朋友。”
噓聲一片。
隻有彭遠這個半個當事人越想越不對勁。
普通朋友能讓他連球都不打了，還一幫忙就是一下午，而且當時兩人對視那個火花帶閃電的眼神，能是普通朋友？
彭遠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出去老實了半年，你别一回來就想着勾搭小姑娘。”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柏佳楊直接氣笑了：“我勾搭誰了？”
“那你倒是好好談個戀愛。”徐思齊忍不住附和：“别天天這個那個惦記你，談幾天就散，不然我還以為你性取向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