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當時并沒有對張彭飛說出什麼沒禮貌的話,以後見面也不會太尴尬。
沒有多想,她輕輕碰了碰狐狸帶有深藍色狐尾印記的耳朵。
尖尖耳朵無聲翕動,落在眼底,許清舟勾唇淺淺笑了下,不再騷擾它,轉身将小餐桌搬到門邊,将試卷拿到上面,開始學習。
她先寫的是一份比較難的數學模拟試卷。
磨了一個半小時才堪堪寫完,許清舟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又抽出一份語文試卷,準備放松放松大腦。
動筆前她偏頭朝狐狸看了一眼。
狐狸還在酣睡。
許清舟放下筆,上前将對準狐狸的風扇口,輕輕往旁邊挪了一點兒,又蹲在狐狸面前試了試風的力度,這才又回到書桌前寫題。
其實池俊在她蹲在他跟前試風力時,就醒了。
他閉着眼沒動,繼續躺了會兒醒醒神,才懶洋洋地從地上爬起來,四爪撐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本來下意識就要往張彭飛家去,走到門口池俊忽然想起來現在的處境,于是毫不猶豫又折返回來,在屋裡打了會兒轉,最後百無聊賴地跳到小桌上,看許清舟寫卷子。
許清舟正好寫到語文閱讀理解題。
她閱讀文章時,池俊也亦步亦趨跟着看。z
這是一篇通俗流暢又兼具美感的散文,池俊讀起來也覺得賞心悅目,隻是看到後面的問題—— “文章中多次描寫黑夜寒風中的梧桐樹,這樣寫有什麼作用?請結合文本簡要分析。”
池俊:“?”
這有什麼好分析的?
再看後面幾道題幹,都是将文章近乎肢解、硬摳字眼的問題,池俊翻了翻白眼,忽然覺得這文章沒了意思。
再一看,許清舟卻已提筆刷刷寫了兩行不止,非但很細緻地分了一二三四點,而且洋洋灑灑似乎還有繼續寫下去不眠不休的可怕趨勢。
池俊:“……”
他可算知道許清舟那詭異的理解能力,是從哪兒來的了。
池俊搖搖頭,再沒了看許清舟寫題的興緻,跳下桌打算活動兩下身子骨,不料爪子都剛落地,忽然跟見了鬼似得腳下一個急刹,轉頭一躍跳入破紙箱,坐着不動了。
許清舟:“?”
她往門外看去,就聽有腳步聲接近,很快,張彭飛出現在了門口。
“……”
她望向池俊。
池俊也望着她。
看什麼看,又不是我叫過來的。
沒見我都避嫌了嗎?
*
午後的租房大院還算清靜,陽光燦爛,鳥鳴啾啾。
張彭飛提着一兜香蕉蘋果,站在門邊,笑呵呵地望着許清舟。
“小許,學習哪。”
許清舟連忙放下筆起身,笑着點了下頭。
“哝,這水果你拿着吃。”
許清舟一怔,連忙搖頭拒絕。
“哎呀你就拿着吧,其實我是來跟你說對不起的,你看早上在菜場,我……”張彭飛說着,尴尬地撓撓頭:“我這人吧,就有這毛病,有點兒愛吹牛。”
“看他們都喜歡你這狐狸,我就一時沒繃住,順杆子往上爬了嘿嘿……”
許清舟輕輕搖頭。
【沒關系】
其實她也有點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有點應激了。
“哎呀你沒放在心上就好,你都不知道你走後,我心裡那個臊得慌……”
他又把水果往許清舟懷裡塞,許清舟連連拒絕,沒辦法,張彭飛隻好繼續拎着,目光在小桌堆着的試卷上掃了一圈,轉了話題:
“嘶——我聽你琴佳姐說,你高三了是吧?”
許清舟點頭。
“哎呀現在的小孩學習任務可重啦,考不上好大學以後找工作都費勁的,哪像我們當初,能念書就念,不能念就進廠打工,根本就沒什麼學習壓力的……”
張彭飛似乎挺有聊天的心情,靠在門口,嘴巴叭叭扯了一通,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
許清舟不擅長與人聊天,這種時候隻能硬着頭皮聽,不時配以微笑點個頭。
好不容易一個話題結束。
似乎有點冷場了。
許清舟心中暗暗松口氣,正琢磨着張彭飛是不是要就此打住,準備告别了,不料張彭飛忽然又想起什麼,連說話分貝都跟着提高了幾度。
“哎,小許你們高三開學早吧?”
許清舟無奈笑了下,重新打起精神。
【後天】
“後天啊。”
張彭飛摸了摸下巴,望着蹲在破紙箱裡的池俊,似乎陷入了一個令人苦惱的問題:“那你這開學了,狐狸咋辦?”
許清舟順着他目光看向狐狸,猶豫了下,還沒回答,張彭飛緊跟着提議:
“要不,你白天把狐狸放我那兒吧?我幫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