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

【要不要到我們家坐一坐，吃完晚飯再走？】

李瑞扭頭看了看池俊，又望向許清舟，小眼睛眨巴眨巴，終于忍不住雙手捂嘴，發出了嘤嘤嗚咽聲。

“妹妹，你簡直就是天使！天使！”

“……”

許清舟又被彩虹屁吹得紅了臉。

這一晚，李瑞作為小出租屋的第一個客人，留這兒吃了頓簡單的晚飯，臨走時他還戲精上身地抱着池俊，不停地往他身上抹鼻涕。

“兄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之前那些專門的人找你當模特拍照你都不去的，結果現在卻為了我，要給我那死表哥當廉價勞動力，兄弟，我對不住你嗚嗚嗚……”

池俊嫌棄地掐着脖子，将他從身上拉開：“覺得對不起我就叫聲爹來聽聽。”

李瑞：“爹！”

“……”

真夠幹脆的。

李瑞無視池俊的鄙視，抱着他胳臂就開始撒嬌：

“爹你既然都已經出山了，要不要順便到我的劇情小視頻裡友情客串一下？這次劇情我寫的特精彩，真的！兒子那視頻号，上次你隻是露了個一秒鐘的臉，粉絲數蹭蹭往上漲啊，你要不——”

“哎爹，好好說話不要動粗……”

“爹，怎麼還推人呢，萬一推倒了，傷在兒心疼在爹心呐。”

“爹，兒子不走，兒子今晚要跟你睡——”

最後一個字正腔圓的“爹”出口，被“砰”一聲關門巨響隔絕在外，與此同時，裡面傳出了“爹”冷酷的驅逐聲——

“滾。”

隔着門闆，李瑞又嘤嘤假哭了幾聲，潇灑揮揮手走了。

門内，池俊轉頭，發現許清舟坐在小書桌前，手裡捏着筆，卻沒寫卷子，而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們在笑。

四目相對。

池俊一隻手托着腦袋，另一隻手，有以下沒一下地丢了筷子。

望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許清舟，沒想到你還是個财迷啊。”

許清舟：“……”

她假裝沒聽見，走過來收拾桌上吃剩的碗盤筷子。

無奈池俊眼神一直聚焦在她身上，許清舟硬着頭皮都躲不過去，隻好寫道：

【錢是個好東西，應該沒有誰不喜歡】

大概也是心情放松愉悅。

池俊掃了眼，大腦未經思考，就順嘴接了句話出來：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張彭飛當初要給你，你卻不要？”

話落，許清舟收拾碗筷的動作，明顯滞了下。

“張彭飛”三個字，是她心中不願提及的禁忌。

無關那天晚上受到的傷害。

而是因為，他的名字與池俊是否會離開，緊緊羁絆在一起。

而此時此刻，池俊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順其自然地，也就想到了背後的原因。

他舌尖抵了抵腮。

氣氛忽然之間，好像在此刻變得有些奇怪。

沉默的幾秒鐘後，池俊率先撇開視線，手一松，丢下筷子，站了起來。

“我先去洗澡。”

許清舟也垂下眼皮，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

也不知是李瑞那邊溝通效率太高，還是他表哥那邊實在是急得要命，當晚跟池俊許清舟求了這個事兒，第二天上午打球時，李瑞就已經給池俊帶來了一溜兒準确的時間安排。

時間定在28号，周日。

除了内景，當天一共要跑三個地方：早上教堂、下午網紅咖啡廳、晚上就在咖啡廳旁的漣湖拍日落晚景。

表哥開的婚紗攝影店倒是離得不算很遠，坐上公交車，七繞八拐個半小時，就到了。

在此之前，通過李瑞的口叙述，池俊和許清舟都不自覺在腦海中，給這位“表哥”貼上一系列例如腹黑狡詐、翻臉無情、不擇手段的人性标簽。

但直到當天見到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裝，紅色緊身褲，劉海遮住半張臉，翹着蘭花指一身脂粉氣的本人，“兄妹倆”不約而同覺得——

相比明晃晃呼之欲出的大标簽，其他任何标簽都顯得太、沒、存、在、感、了……

“哎呦真是一對可人兒，比照片看起來還漂亮。”

這一句誇完了卻連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表哥利索轉頭，尖着嗓子朝屋裡喊了一聲：“rose！帶美女去換婚紗！”

話落，一個大餅臉紮短短低馬尾，兩隻眼睛有點不對稱的女生走了出來。

她身上圍着條棕紅色圍裙，手裡還攥着個髒兮兮的拖把，說話時聲音偏低，聽起來有點愣愣的。

“好的表哥。”

表哥不悅皺眉：“跟你說多少次了?叫我老——闆——”

說着還翹起蘭花指比劃了兩把。

“好的表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