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和池俊的選擇,要比陳蜜他們,好選得多。
*
臘月三十。
街道上的小吃店鋪基本都已經暫停營業,許清舟那天也沒再去送外賣。
她終于得空,和池俊去了就近的小市場采購過年用的年貨——零食糖果,對聯鞭炮。
池俊似乎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煙火沖天炮想買也就算了,居然在賣手工喜慶老虎帽的攤子前,都駐足了很久。
許清舟起初并沒在意,直到買完一兜巧克力糖果,剛要轉身,腦袋上忽然一暖,有着什麼毛茸茸的東西罩下來。
她一愣,對着電動車上的後視鏡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腦袋上戴着一個紅色喜慶的小老虎帽子。
池俊頭上也有一個同款。
她笑了笑,伸手想要拿下來,卻被池俊一半按住。
“幹嘛拿下來?”
許清舟實話實話:【幾乎沒有能戴的場合】
“怎麼就沒場合了,我下次還要戴着它去網吧呢。你不覺得戴着這個打球,都很拉風嗎?真正意義上的——虎虎生威。”
許清舟:“……”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許清舟笑了。
見她笑起來,池俊更覺得滿意,拉着她就往前走。
“走了,錢已經付完了。不準拿下來。”
許清舟隻好戴着。
一路上,果然收獲不少好奇打量的眼神,甚至還有坐在店鋪門口曬太陽的老太太,邊嗑瓜子邊笑眯眯地誇贊:
“這小帽子好看。”
池俊就很得意,故意看一眼許清舟,大聲道:
“是吧,我買的,還得是我眼神好。”
老太太翹起大拇指:
“好好好。”
因為下午菜場提前關門,從小市場出來,倆人又趕着最後一個小時去菜場,買了大包小包一堆蔬菜肉蛋。
許清舟認為買的有點多。
池俊卻覺得一點兒都不多,他看着袋子裡大包小包的肉,點菜式地洋洋灑灑道:
“大年初一我要吃紅燒排骨,初二吃羊蠍子鍋,初三吃鹵牛肉紅燒肉,初四……”
他說得一本正經,許清舟情不自禁将目光投向他,然而眼神卻像是透過他,在看什麼很遙遠、很虛無的東西。
池俊叭叭一通說完,問她:
“你在想什麼?”
許清舟回神,笑了笑:【一定都很好吃】
“呵,變着法兒誇自己廚藝呢?”說着池俊又捏了一把她的臉:“小臭不要臉。”
許清舟低頭揉了揉自己的臉,沒再出聲。
*
大年三十晚上,平時熱鬧的租房大院,在這春節之際倒是變得冷清起來。租房大院隻剩寥寥兩三家租客,許清舟和池俊就是其一。
不過剩下租客,卻絲毫沒有因為這份冷清,怠慢即将到來的春節。
一整個下午,院子裡都彌漫着煎煮蒸炸的各色菜肴香氣。
許清舟也炸了酥肉和丸子。
池俊在旁邊幫忙打下手,不需要他的時候,就窩在屋裡邊打遊戲,邊對着許清舟剛端進來的新鮮炸物蹭吃蹭喝,偶爾善心大發,也丢幾個丸子酥肉啥的,給籠子裡的兔子打打牙祭。
以至于許清舟具體做了些什麼菜,他并不太清楚。
直到晚上,滿滿一桌菜肴擺上桌,池俊驚了。
紅燒排骨、鹵牛肉、紅燒肉、羊蠍子鍋……
他點的那些留在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吃的美食,許清舟一個下午,全都做好了。
“這一晚上哪兒吃得完,搞得像是我明天就走了,再不吃來不及了似的。”
許清舟端着盤子的手一頓,低着頭,沒說話。
這一桌美味佳肴提前上桌,池俊自然沒有辜負的意思。
一頓家裡的飯,愣是吃了一個多小時。
吃得肚滿腸肥。
吃飯的時候,外面已經斷斷續續有放鞭炮的聲音。
池俊也不甘示弱,吃完飯,就拉着許清舟去外面放煙花,點鞭炮。
劈裡啪啦的聲音響徹夜空,許清舟笑着捂住耳朵,往旁邊躲了躲,池俊看着她,沒忍住掏出手機,偷偷對着拍了幾張。
等許清舟回過頭來,他又裝模作樣将手機塞進口袋,假裝無事發生。
九點多的時候,倆人再次回到小出租屋。
遠處不知誰家放起了煙花,五顔六色的星點在空中綻開,很是絢爛漂亮。
許清舟和池俊坐在門口,兩人面前放着一張擺滿了瓜子糖果的小桌子,一邊聽着手機裡春節聯歡晚會的直播聲音,一邊欣賞遠處夜空中的煙花。
主持人包含激情的嘹亮聲音,說到過去一年的酸甜苦辣,說到未來一年的展望與期許。
聽着聲兒,池俊随手往嘴裡丢了一顆酒心巧克力,回頭問許清舟:
“舟舟,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自從跨年夜,池俊就開始随着李瑞的表妹李銘,叫她舟舟。
起初是有點玩笑、調侃的意思。
叫着叫着,倒是叫得習慣順口了。
許清舟扭頭看向他,想了想,低頭在紙上寫:【希望新的一年,不需要再顧及任何人和任何事,不再辛苦,專注備考】
池俊看了眼紙上的字,随口道:
“怎麼感覺你在點我?你不會是在暗示我走吧?”
話落,許清舟卻沒有說話。
池俊看向她。
許清舟也靜靜地看着他。
平靜的眼神裡,似乎什麼都沒說,卻又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池俊臉上随意的笑容,凝了凝,最終,在一片寂靜的黑夜裡,似有預感在内心迅速生根發芽,他盯着許清舟,笑意徹底消失了。
“你什麼意思?”
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