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頭頂一個聲音說。
那人擰起眉頭,輕而易舉地拽住符遙手腕,把她的臉稍微擡起來點,仔細地觀察一番,“……應該沒什麼大礙。”
近在咫尺的熱度,順着手腕攀升。
說話時那人氣息噴灑在她額間,微微拂動她頸邊碎發。
撩人的癢。
在她還沒看見那人的臉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認出了他,不自覺卸下所有防備。
“……”符遙耳朵紅了半邊,傻乎乎開口:“謝一舟?”
還有球場結義四兄弟。
梁馳手裡抱着球,打個哈哈,對符遙點了下頭,識相地快速閃人,“舟哥,那我們先回教室了哈。”
孟梓龍跟着經過,憨笑着打招呼:“學霸好。”
楊明最後經過,“嫂——”
他緊跟着被謝一舟踹了一腳。
林思宇站在一旁憋笑,手抵在嘴邊咳嗽兩聲。
“……”謝一舟後知後覺,猛地松開符遙的手腕,垂下眼看她,語氣瞬間降溫得十分客氣,還有點疏遠,“跑這麼快?不是說今晚要請你吃飯麼。”
“啊,我以為你忘了。”符遙還沒從震驚中緩過勁來。
“沒忘。”謝一舟唇線放平,雙手插兜裡,在心中自嘲一笑。
下午在體育館見到幾個已經畢業的老學長,都是原來一中校隊的,兩邊組了場局,打得熱火朝天。結果還沒到放學謝一舟就說要撤,巴巴地一路趕回來。
有位老學長還納悶問什麼事這麼急,他說跟人有約,回來的路上被梁馳幾個調侃半天。
到頭來,人家根本沒放心上,高高興興就跟女友離開。他要是再晚點,估計連人都碰不上面,光看到一空座位了。
周圍安靜兩秒。
黃程程小心翼翼地看看那邊,又看看這邊,“那我……”
走?
“還是我來吧。”林思宇立刻體貼地上前,輕松接過黃程程的包,“程程小姐想去哪裡?在下一定服務到位。”
于是符遙就看見黃程程漲紅了臉,作勢擡起拐杖要揍他。
憑着這段時間對黃程程的了解,符遙立刻意識到她心裡十分之願意,趕忙道:“嗯,那就麻煩你了。”
林思宇微笑,“不麻煩,為程程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不是吧,黃程程你還真打!”
“……”
符遙注視着她們一路打打鬧鬧地下樓,轉身對謝一舟道:“走吧,我們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謝一舟站她邊上,極其自然地拎過她背上沉重的書包。
“什麼都行,我不挑。”符遙笑起來,腳步邁得很愉快,“如果是像昨晚泡面那麼好吃,再吃一頓也可以。”
“懂了。”謝一舟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地應一聲。
什麼都不挑,但是要他親手做好端上來的那種。
走出教學樓,校道旁邊倒是熱鬧,擠了一小群人,有歡呼有掌聲的。
符遙腳步情不自禁走慢半拍,憶起剛剛黃程程說的話,若有所思道:“今天好像是萬聖節!”
“嗯。”謝一舟掃了眼那邊,回得很冷淡。
“萬聖節,一般都是給别人糖。”符遙眨了眨眼睛,介紹時特意加重語氣,“結果你把我最後一顆糖給吃了。”
“……”聞言,謝一舟心中好氣又好笑,“我給你一個腦瓜嘣怎麼樣?也挺好吃的。”
符遙扭頭看他,氣鼓鼓的模樣活像他上輩子欠了她百八十萬的債。
三秒後,謝一舟率先敗下陣來,他撇開眼,認命地歎口氣,“想要糖是吧?”
之前吃他抽屜裡那堆情書零食的時候,沒見她算得那麼清楚。
“嗯!”符遙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與此同時,前邊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喧鬧聲。
謝一舟占據了身高優勢,瞥一眼圓圈中心,嘴角翹起,偏過頭帶點玩味地對她說:“那,順便看個雜耍怎麼樣。”
“?”
沒等符遙回話,謝一舟手松松地搭在她肩上,半護着她擠進去。
場地中央那人,臉上帶着骷髅面具,身上罩了件寬大的黑色鬥篷,上頭還繪着法陣星月之類的刺繡。手上是一把暗黑哥特式權杖,中間鑲一塊血鑽般的紅寶石。
那人鬼魅地笑了兩聲,擺出各種pose,權杖在他手裡快舞出花來。
周圍咔嚓的手機拍照聲不斷。
“好帥啊!”有女生興奮地跳起來,你推我擠,就為了更進一步看清人。
那人心中更加得意,沒想到下一招立刻出了纰漏,手杖抛到空中,甩出去差點砸到圍觀群衆。
好在他反應很快,立刻拽回來。
站在最前邊那個女生驚魂未定,那人沒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張臉,忽然邪魅一笑。
那人後退半步,膝蓋微曲,恭恭敬敬地行了個騎士禮,左手捂在胸口,右手朝那女生攤開,裡面靜靜放着一顆糖。
周圍一片起哄聲中,那女生通紅着臉把糖拿走了。
“……”
符遙認出來那女生是廖婉婷,林思宇的前女友。
——林思宇,危!
場地邊上一圈女生都被送了糖,男生毫無例外地被忽略過去。
直到最後,那人伸手在鬥篷裡掏了掏,什麼都沒掏出來,很是可惜地聳了下肩,和大家揮手比心飛吻。
一片笑聲中,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
符遙很是可惜地“啊”了一聲,對謝一舟道:“我沒有分到糖。”
結果剛結束表演的那人取下骷髅面具,笑嘻嘻地走過來,遞給符遙一顆糖,“甜甜蜜蜜。”
又遞給謝一舟一顆糖,“百年好合。”
“滾。”謝一舟第一反應是垂頭看符遙有沒有不高興,這才放下心來,錘了下張炎肩膀,哼笑着道:“你這耍棍的技術有進步,在家看《西遊記》看挺多?”
“練好久呢!”張炎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豪,沾沾自喜道:“就是權杖太重,有點影響我發揮。”
符遙拿了人家的糖,嘴也變得格外地甜,“沒事,你後來那救場升華了。”
“感謝女神捧場。”張炎笑着掏出手機,一邊給人通過好友一邊嘴貧,“不過,行禮這招我還是跟舟哥學的。他以前可騷包,小學每次上台表演結束都做這動作,我跟他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謝一舟:“……”